8 第 8 章_銅雀春深鎖二曹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8 第 8 章(1 / 2)

公孫照前腳才剛在尚功局那邊的屋舍裡安置好,後腳就接到通知——得挪地方了。

左鄰右舍倒是都很羨慕她。

那可是含章殿啊!

天子身邊的位置,是按寸來計算的。

離得越近,就越是尊貴值錢!

公孫照免不得又重新將東西收拾起來,預備著挪窩。

新的住處倒是不算小,進門一間小廳,旁邊擺一張圓木桌,另有配套的座椅書架。

再往後,兩間臥房隔開,遮蔽視線。

原先這裡隻住著從七品書令使明月,知道公孫照要搬進來,還專程去幫她搬東西。

公孫照打眼瞧見她,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

她身量其實已經算得上是高挑了,但跟明月比起來,卻還是遜色了一籌。

明月約莫二十三、四歲的模樣,著青色圓領袍,腰束革帶,眉宇英秀,利落得像是一顆鬆樹。

居室裡又有人來,她還挺高興:“我一個人在這兒孤孤單單的,你來了,可算是有人做伴兒了!”

公孫照進門去瞧了一眼,見明月的東西布置得很規整。

且先前這間屋子雖隻住了她一個人,另一間空屋卻沒有放置過東西的痕跡,就知道她為人是很妥帖謹慎的。

免不得要說一句:“叨擾。”

明月說她客氣,又熱心腸地跟她說這邊兒的規矩。

公孫照初來乍到,有個人能跟她交待幾句,真是再感激不過了。

明月把該說的大概上講了一遍,還問她呢:“你知道除了你之外,明天還有人要來嗎?”

公孫照還真是不知道!

她趕忙行個禮,客氣道:“願聞其詳?”

明月微微一笑,就此又一次打開了話匣子。

與公孫照同期進入含章殿的,還有三個人。

隻是不同於她的正六品官銜,她們擔任的都是從八品的文書。

然而宰相門前七品官,天子門前的文書,當然也不同於彆處的文書。

這是打破頭才能搶到的肥缺。

待到任職期滿,無論是繼續留在含章殿,還是轉向前朝,亦或者外放出京,這都是異常光輝的一筆履曆。

現下與公孫照同住一處的明月,就是以從八品文書的身份入仕,而後一路升到從七品的。

在宮裡邊待得久了,耳目自然也靈通。

這會兒她就告訴公孫照:“新來的這三個都是新人。”

新人是指,含章殿文書是她們入仕的第一站。

公孫照聽到此處,便知道這三位絕無泛泛之輩。

再聽明月一一道來,她心說:果不其然!

“排在第一位的名叫莫如,二十一歲,進士及第。”

“她的父親是從三品的上州刺史,戶部的何尚書,是她的姑父。”

“排在第二位的,名叫羊孝升,二十七歲,進士及第,她在中都,也是頗有盛名的才女。”

“原本隻有不超過二十五歲的新科進士才有資格到含章殿來做文書的,但是天子偶爾聽過她的詩,有些喜歡她,便破格準許她進含章殿了。”

“最後一個,名叫花岩,新科進士,她的家世最弱,母親隻是一個縣城書院的院長,但是她的年紀最小,與你同齡,隻有十七歲。”

十七歲的新科進士。

短短的八個字,為她兌換了一張通往含章殿的門票。

公孫照依次聽完,不由得道:“天都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啊。”

明月在天都待得久了,便覺得平平:“過一個月再看,還不知道她們能不能留下來呢。”

她倒是對公孫照很感興趣。

一席話說完,又聚精會神地端詳著她:“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生得很美?”

公孫照聽得微微一怔。

那邊兒明月卻已經笑吟吟地將她往座椅上一按,叫她好生歇著。

隻是在臨走之前,替她將門關上的時候,回頭去說了一句:“以後咱們就得互相關照了啊,公孫女史。”

公孫照回過神來,對她報以一笑:“這是自然。”

……

第二日,公孫照更換上六品內廷女官服製,自己對著鏡子端詳幾眼,不覺微笑起來。

明月幾乎跟她同時起身,收拾妥當,過來叫上她,一起去用早飯。

末了,又與她一道往含章殿去上值。

公孫照因是初來乍到,依照規矩,便先去拜見殿內四位學士。

含章殿學士是正四品的官職,隻是因臨近天子,參讚軍機要事,又有內相之稱。

實際上到了外朝,她們與政事堂宰相們受到的禮遇是可以比肩的。

含章殿學士共有四位,居於首位的是竇學士,其次是衛學士,再之後是張學士。

最後那個是個男的,錢學士。

幾位學士待她倒還客氣。

這時候時辰還早,天子還在裡頭用早膳,聽見動靜,就問了句:“是阿照來了?”

四下裡很短暫地寂靜了一個瞬間。

很快有人給天子回話:“是,公孫女史這會兒就在外邊兒。”

天子就抬高聲音,叫了句:“過來,讓我看看。”

公孫照畢恭畢敬地應了聲,再同外間的幾位學士行個禮,快步往內間去了。

竇學士神色如初,衛學士倒是挑了挑眉。

張學士報以一笑:“陛下真是很看重公孫女史呢。”

竇學士雲淡風輕地應了句:“是啊。”

公孫照卻不知道身後的這幾句評議。

她進了內殿,垂手而立。

天子叫她:“抬起頭來。”

再上下打量一遍,不由笑道:“穿上官袍,是顯得精神了。”

吩咐她:“少說話,多聽,多看,多學。”

公孫照聽天子這話大有教誨之意,當下趕忙行禮,鄭重應下。

天子就沒再說彆的了。

這也是往後七日之內,公孫照同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作為侍從女官,她要做的事情倒也不算繁瑣。

無非就是在含章殿的外間聽從學士們吩咐,周轉三省移送來的各類文書,做一做筆杆子工作。

閒暇時候,便做一個默不作聲的泥塑木偶,看含章殿裡人來人往。

皇親們來給天子請安,朝臣們來回稟朝中大事,地方上官員上請安奏疏,不一而足。

公孫照泯然於含章殿眾人之中,似乎也成了其中麵目模糊的一個。

“不應該呀,”明月還替她覺得奇怪,私底下問她:“莫非是陛下存心要曆練你?”

公孫照笑著搖頭:“聖心哪裡是能隨意揣測的呢。”

明月便不說這茬兒了,又問她:“你手腕怎麼了?貼著膏藥。”

“噢,”公孫照有點不好意思:“前兩天搬東西的時候,大概是閃到了……”

明月也就沒有再問。

不隻是明月,對於天子的安排,其餘人大概也有此疑惑。

隻是很少有人會平鋪直敘地去問。

除了陳尚功這種背景深厚的直性子。

這日用早飯的時候,遇上公孫照,她毫無技巧、全是感情地問了句:“公孫照,是不是你說錯了什麼話,惹得陛下不高興了?不然怎麼沒給你個正經的安置?”

公孫照先前如何回答明月,現下也如何回答陳尚功:“聖心哪裡是能隨意揣測的呢。”

陳尚功給噎了一下,瞪了她一眼,氣呼呼地走了。

……

雖說公孫照進入含章殿當值之後,隻有第一日有幸跟天子說了幾句話,但實際上她其實已經是倍蒙聖恩了。

跟她同期進入含章殿的三位文書,這會兒都沒有得過天子的一個眼神。

莫如,羊孝升,花岩。

莫如顯然是最為自如的那個人。

她出身顯赫,背景強硬,習慣了出入顯貴之處,來到含章殿之後,從神色,到舉止,俱都從容,如處家中。

而相較之下,羊孝升雖然頂著才女的光環,實際上行事的時候卻很圓滑,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

年紀最小的花岩……

公孫照有點擔心她。

她的性子太柔了。

莫、羊、花三人一起進門,前兩個肢體自然舒展,隻有她肩膀內扣,兩臂都小心地收在身前。

她有些忐忑於這個新環境,但的確在努力地讓自己適應。

衛學士先叫了公孫照過去,而後才叫了其餘三人來:“你們是同期進含章殿的,難得的緣分,這是公孫女史,以後你們就歸她管,知道嗎?”

三人應了聲,又一起向公孫照行禮。

公孫照點點頭:“既是同期,日後還望與諸位互相扶持,共同進退。”

羊孝升與花岩俱都點頭。

莫如臉上帶笑,一抬眉毛,很好奇似的問:“公孫女史原來也是我們的同科?”

她叉手行禮,有些驚喜:“咱們四個齊聚含章殿,真是莫大的緣分了!”

公孫照當然聽得出她這話是綿裡藏針。

同期與同科,完全是兩回事。

言外之意,無非就是譏誚自己憑借家世,而非功名入仕罷了。

隻是對她來說,這話原算不上難聽。

從前在揚州,她聽過的難聽話多了去了,這麼一句,毛毛雨都算不上。

公孫照不易察覺地掃了衛學士一眼,旋即笑著解釋一句:“莫文書,你誤會了,我並非以功名入仕,蒙陛下厚愛,追念舊臣,方才得以進含章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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