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會的人會攔我們。”
她點頭。
“可能會死人。”
她抬手,一根發絲纏上手腕,模擬絞殺動作。然後豎起食指,指向自己胸口,再指我。
意思是——她擋。
我笑了下。“你還真是講武德。”
她皺眉,發絲彈出一字:“錯。”
我一怔。
“不該殺的,我不殺。”她說,“他是主動攻擊者,符合反擊條例。”
我差點嗆住。“你管這叫條例?”
“陰兵執法守則第三條。”她認真道,“防衛過當需自裁,但我未超限。”
我扶額。“誰定的守則?”
她搖頭。“不知。腦中有文,似傳承。”
我沉默幾秒。看來萬鬼約不隻是契約,還帶資料庫。說不定哪天她還能背出《陰間交通法》。
我轉身麵向隧道深處。
風還是鐵鏽味,排水管還在滴水。第三滴落下的時候,我往前走了一步。
“走。”我說。
吊死鬼跟上。
我們沿著軌道前進,腳步聲被黑暗吞掉。我右手一直貼著嗩呐,左手攥緊藥樣。腦子裡反複回放那行紅字:
“蝕主奪魄,三日斃命。”
協會已經在動手清洗異端了。這種藥不會隻用一次。接下來會有更多禦獸師帶著改造寵靈來找我麻煩。
但我現在知道了他們的弱點。
他們的藥不完整。真正的核心材料不在實驗室,而在火葬場的地下深處。那是怨氣最濃的地方,也是老鬼當年差點魂飛魄散的地方。
隻要我能拿到原始怨源,或許不僅能破解他們的藥,還能反過來汙染他們的體係。
我摸了摸耳釘。
它還在發熱。
吊死鬼突然停下。
我也停了。
她抬頭,發絲緩緩揚起,像感應到什麼。接著,她蹲下,用一根發絲蘸了點地麵積水,在水泥地上畫了個符號。
三角,中間一個圓點。
我認得這個。殯儀館地下儲屍間的標記。通往焚化爐的舊通道。
這條隧道,原本就通向火葬場。
我盯著那個符號,嘴裡薄荷糖終於化完了。
最後一絲甜味消失的時候,我邁步跨過符號,朝前走去。
吊死鬼跟在我身後,發絲輕晃。
我們走了不到二十米,軌道旁出現一道鐵門。鏽死了,但門縫裡透出一股熱風。
我伸手推了下。
門沒開。
但我聽見裡麵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低頻震動,像是焚化爐還在工作。
深夜時段,火葬場不該有人作業。
我貼在門邊,耳朵靠近裂縫。
裡麵有腳步聲,不止一人。還有金屬拖地的聲音。
我回頭看向吊死鬼。
她已經準備好了,發絲末端開始硬化,變成尖刺狀。
我抽出嗩呐,含進嘴裡。
下一秒,我用力踹向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