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鬼用發絲拚出藥液結構,認真糾正我的語法錯誤。
還有那個暴雨夜,我在墳地摔破手指,血滴在石碑上,七道黑影跪下來叫我主人。
我收回手。
“我不碰它。”
他點點頭,似乎早料到。
但我又開口:“但我需要知道,原始怨源在哪?隻要位置。”
他抬頭看煙囪深處。“地下三層,廢棄儲屍井。那裡埋著第一具沒能火化的屍體,怨氣從未消散。協會每天派人抽取一絲,用來穩定藥效。”
我記下了。
“你為什麼幫我?”我問。
“因為你簽的是萬鬼約。”他說,“不是奴役,是共生死。那些鬼護你,不是因為契約,是因為你給了它們名字和尊嚴。”
我愣住。
他還知道這個?
“你也簽過類似的約?”我問。
他沒回答,隻是看著瓶子,輕聲說:“我曾經也有一個學生……他叫我老師。”
聲音越來越淡。
我意識到什麼。“你要走了?”
“時間到了。”他說,“他們又要來了。”
“誰?”
“抽魂的人。”
他身體開始上升,往煙囪裡飄。我猛地往前一步,“等等!還有問題!”
他停下。
“如果你是守門人,那你為什麼要警告我?規則允許嗎?”
他回頭,眼神第一次有了溫度。
“規則從來不管用。”他說,“真正有用的是選擇。你選擇了不逃,所以我選擇告訴你真相。”
瓶子落在我手上。
冰涼。
他升入煙囪,身影逐漸模糊,最後消失不見。
我站在原地,握緊瓶子。
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我攤開手,發現瓶身底部刻著一行小字:
“喝之前,燒掉你的出生證明。”
我皺眉。
這算什麼提示?
警告?
還是陷阱?
我抬頭看向爐口。
推車還在,防護服的人已經離開。爐門微開,紅光從縫隙裡漏出來,照在我的鞋尖上。
我往前走了一步。
瓶子還在手裡。
耳釘突然發燙,比剛才更烈,像是要燒穿皮膚。我咬牙忍住,沒鬆手。
遠處傳來機械重啟的聲音。
焚化爐的傳送帶開始轉動。
我站在原地,沒動。
直到聽見井口下方傳來一聲悶響。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下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