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超出預料的回答,像一盆冰水,猛地澆熄了“黎簇”眼中翻騰的怒火。
他愣住了,臉上的憤恨和委屈凝固成一個近乎滑稽的表情。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想冷笑,想說你這算什麼狗屁答案。
狗屎都不如。
可最終,他隻是死死地盯著她,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他猛地轉過頭,仰起脖子,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儘,用力將易拉罐捏癟,發出刺耳的響聲。
他什麼也沒再說。
第二天清晨,他的身影在陽光下徹底變得透明,最終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留下餐桌上,那個被捏扁的啤酒罐,證明一切並非幻覺。
“黎簇”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和撕扯感,仿佛靈魂被強行塞進一個過於狹窄的容器。
等他再次睜開眼,刺眼的陽光透過教室窗戶照射進來,空氣裡彌漫著粉筆灰和青春期的汗味。
他發現自己穿著藍白相間,洗得有些發舊的校服,趴在課桌上,周圍是喧鬨的下課鈴聲和同學嬉笑打鬨的聲音。
他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周圍的一切。
看著前邊正在扭頭跟他說話的蘇萬。
“鴨梨?你怎麼了?複讀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他……回來了?
而且回到了一切尚未開始的時候?
放學後,“黎簇”渾渾噩噩地走出校門,腦子裡一片混亂。
未來的記憶和此刻青澀的感官瘋狂衝突著。
就在這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一道視線。
他猛地轉頭,看到一個穿著其他學校校服,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嬌小女生,正偷偷摸摸地拿著手機,鏡頭似乎正對著他。
偷拍?
他皺起眉,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那女生似乎被他的突然回頭嚇到,立刻收起手機,壓低帽簷,轉身飛快地擠進了人流裡,消失不見。
“黎簇”沒心思理會這種小事,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確認。
他幾乎是跑著回家的。
推開那扇熟悉到令人壓抑的家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
他父親正癱在沙發上,手裡還攥著酒瓶,滿臉通紅,罵罵咧咧。
“結婚?嗬……跟那個野男人……還想叫兒子去?我去他媽!丟人現眼!”
黎一鳴醉眼朦朧地看到進門的兒子,聲音猛地拔高:“黎簇!你說!你去不去?那個女人!她要結婚了!她還想讓你去!我呸!”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情緒激動,唾沫橫飛:“不準去!聽到沒有!老子不準你去!那個女人死了都彆想再看你一眼!”說著,他習慣性地揚起手,就要像過去無數次那樣打下來。
若是從前那個真正的少年黎簇,或許隻會恐懼地縮起肩膀。
但現在……
“黎簇”眼神一冷,隻是微微偏過頭,就躲開了來自他父親的巴掌,但因為他還處於看見父親的震驚中,臉頰還是被掃到,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