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
蟲群的動作頓住了。
但也僅僅是頓住了。
沒有預想中的驚慌退散,沒有恐懼的嗡鳴。
那些沾了血的甲蟲,隻是短暫的停滯了一下,複眼轉動,似乎有些困惑。
然後,後麵未被波及的蟲子繼續向前湧動,推擠著前排的同類。
蟲潮,依然在緩慢而堅定地逼近。
許思儀看著毫無退縮跡象的蟲群,眼睛慢慢瞪大,臉上血色褪儘。
失敗了?
她的血居然不管用?
“媽的!”劉喪咒罵一聲,瞬間明白了形勢。
指望她的血開路是沒戲了。
他一把抓住許思儀沒受傷的那隻手腕,拖著她就往樓梯方向跑!
“上樓!快!”
蟲母還在和房梁較勁,整個二樓都在劇烈搖晃,灰塵和碎木如雨落下,但總比留在下麵被蟲海淹沒強!
兩人跌跌撞撞衝上二樓,身後,蟲潮已經漫上了樓梯。
“窗戶!”劉喪眼尖,立刻鬆開許思儀,衝過去,抬腳猛踹!
“哐當!”
木窗應聲而開,夜風夾雜著濕冷灌了進來。
劉喪探頭看了一眼,回頭對許思儀急促道:“跳下去!我接著你!”
說完,他率先翻身出窗,縱身一躍。
落地時姿勢沒調整好,腳下一滑,“噗通”一聲,劉喪整個人以不太優雅的姿勢摔趴在地麵。
他顧不上疼,立刻抬頭,朝著窗口大喊:“快跳!我……”
話沒說完,劉喪就看見許思儀單手撐著窗沿,動作利落的翻了出來。
腰腹發力,身形輕盈地在空中調整,然後“嗒”的一聲,雙腳穩穩落地,就落在他身邊半步遠的地方,除了臉色有點白,呼吸微亂,看上去比他從容多了。
許思儀低頭,看著還趴在地上,滿身狼狽的劉喪,眨了眨眼,臉上露出一點真實的困惑:“你剛剛趴地上……找什麼呢?”
劉喪:“……”
劉喪默默的把臉抬起來一點,麵無表情的看著許思儀,感覺胸口剛才可能摔岔氣了。
有點喘不上來氣。
找什麼?
找我他媽的剛摔沒了的尊嚴!
而就在他們身後,那飽經摧殘的吊腳樓,終於發出了最後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伴隨著蟲母沉重的墜地聲和木材斷裂的轟響,半邊樓體,塌了。
蟲母被廢墟一下壓住了,沉重的木石瓦礫砸下來,揚起一片灰塵。
那龐大的身軀在底下掙了掙,硬殼摩擦聲刺耳,但顯然壓得挺實,一時半會兒是爬不出來了。
“你血失效了?”劉喪從地上爬起來,拍著身上的土,視線落在許思儀還在滲血的手掌上。
許思儀低頭看了看手心。
因為沒什麼經驗,所以割的傷口深,皮肉外翻,整隻手火辣辣地疼。
她撇了撇嘴,語氣還挺無辜:“我怎麼知道?過保質期了吧?”
劉喪:“……”
神他媽的保質期。
廢墟底下又傳來一聲沉悶的撞擊,蟲母還在不甘心地拱動。
許思儀歪了歪頭,看向劉喪問道:“走嗎?”
劉喪一把抓住許思儀的手腕,薅著她抬腿就跑,同時還不忘了抱怨道:“廢話,不走留著給它當夜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