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到了剛爬起來的忽必麵前。
忽必此時已經嚇傻了。他看著那個渾身浴血、白發如魔的男人,仿佛看到了死神。
“你……你是人是鬼?”
“我是你大爺。”
李牧之冷冷地回了一句,顯然是被江鼎帶壞了,手中陌刀毫不留情地斬下。
哢嚓!
忽必身邊的幾十名親衛拚死阻攔,但在李牧之麵前,脆弱得像紙。
最後,那把刀停在了忽必的脖子上。
並沒有砍下去。
李牧之單手將忽必提了起來,就像提一隻小雞。
他環顧四周,目光如電。
“不想讓他死的,都給老子滾!!”
這一聲怒吼,夾雜著雄渾的內力,如滾滾驚雷,在戰場上空炸響。
所有的蠻族騎兵都停下了。
他們看著被李牧之提在手裡的新汗王,又看了看那支滿身煞氣、毫發無傷的黑色騎兵。
恐懼,終於戰勝了貪婪。
“跑啊!!”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三十萬大軍,轟然潰散。
……
高台上,宇文成都的手在發抖。
他不是怕,是驚。
他死死盯著遠處那個提著敵酋、傲立於千軍萬馬之中的白發身影。
“這就是……李牧之?”
宇文成都喃喃自語。
他一直以為,北涼靠的是江鼎的詭計。現在他才明白,江鼎是盾,是刺。而李牧之,才是那把能一錘定音的重錘。
“大帥……蠻子敗了……咱們……”副將聲音顫抖。
“撤。”
宇文成都閉上了眼睛。
“那片地雷陣沒炸,說明江鼎還留著後手。現在李牧之氣勢正盛,若是我們此時壓上去,就算能贏,也是慘勝。”
“這塊骨頭,太硬了。”
“退兵三十裡!回營!”
……
危機解除。
江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李牧之策馬走過來,將那個半死不活的忽必扔給必勒格。
“將軍,您這刀法……又精進了啊。”江鼎豎起大拇指,“剛才那一刀,真帥。”
李牧之跳下馬,走到江鼎麵前。
他沒有笑,反而臉色一沉。
“啪!”
李牧之一巴掌拍在江鼎的頭盔上,雖然沒用力,但聲音很響。
“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李牧之的語氣裡帶著罕見的怒意。
“你是軍師!是北涼的腦子!誰讓你帶著人去衝陣的?還為了幾個百姓去蹚雷?”
“你要是死了,這北涼怎麼辦?這十萬流民怎麼辦?我怎麼跟……”
李牧之頓了頓,沒說下去。
江鼎揉了揉腦袋,嘿嘿一笑。
“將軍,我這不是賭您肯定會來救我嘛。”
“再說了,我要是不衝,那幾千百姓就真死了。咱們北涼的招牌還要不要了?”
李牧之看著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伸出手,把江鼎從地上拉起來。
“下次這種送命的活,交給我。”
李牧之拍了拍胸口的甲胄,眼神堅定。
“我是武夫,皮糙肉厚,死不了。你是讀書人,得留著腦子算計天下。”
“記住了嗎?”
江鼎看著李牧之那雙認真的眼睛,收起了嬉皮笑臉。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記住了,大哥。”
這是江鼎第一次叫他大哥。
李牧之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轉身,麵向那歡呼雀躍的北涼軍民,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陌刀。
“北涼!大勝!!”
“萬歲!!”
“將軍萬歲!!”
呼喊聲響徹雲霄。
在這一刻,李牧之不再是那個被朝廷猜忌的鎮北將軍。
他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
是能讓三十萬蠻族聞風喪膽、讓大晉軍神退避三舍的……
軍神,李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