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虎頭城·貿易廣場·正午】
今天的虎頭城,熱鬨得有些過分。
江鼎為了推廣“北涼幣”,特意搞了個“北涼第一屆進出口商品交易會”。
廣場上人山人海。有大晉的貴族,有大乾走私來的鹽商,有西域的胡商。
當然,更多的是抱著看熱鬨心態的“投機者”。
“哎,你們聽說了嗎?北涼現在不收銅錢了,非要用那種花花綠綠的紙片子結賬。”
一個大腹便便的江南鹽商沈萬三,手裡捏著兩枚大乾新鑄的銅錢,一臉的不屑。
“這江鼎是窮瘋了吧?拿紙當錢?這玩意兒擦屁股都嫌硬!”
“就是!”旁邊的幾個商人附和道,“咱們帶來的可是真金白銀!他要是敢不收,咱們立馬掉頭就走!看他北涼的貨賣給誰!”
正當這群商界大佬在那兒指點江山的時候。
“轟隆隆——”
地麵突然震動起來。
遠處,地平線上揚起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黃塵。
“蠻子?!蠻子打過來了?!”
人群瞬間慌了,幾個膽小的商人嚇得鑽到了馬車底下。
城樓上,李牧之拿著望遠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彆慌。”
李牧之的聲音通過擴音大喇叭傳遍全場。
“不是蠻子。是咱們的‘生意’來了。”
隨著煙塵散去,所有人都驚呆了。
那不是騎兵。
那是一支車隊。一支一眼望不到頭的、龐大得令人窒息的車隊!
幾千輛牛車,每一輛都堆得像小山一樣高。車上捆紮得嚴嚴實實,那是——羊毛。
在車隊的最前方,一匹漆黑的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個少年。
他黑了,瘦了,臉上的稚氣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風沙打磨過的堅毅和野性。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狼皮大氅,腰間掛著那把彎刀,眼神亮得像鷹。
必勒格。
那個曾經在學堂裡算錯賬的狼崽子,如今帶著整個草原的財富,回來了。
……
必勒格翻身下馬,動作利落。
他沒有理會周圍那些驚詫的目光,徑直走到江鼎和李牧之麵前。
“老師。大伯。”
必勒格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北涼軍禮。
“黑龍營必勒格,歸隊!”
“好!”
李牧之扶起他,用力拍了拍他結實的肩膀,“壯了,也高了。像個狼王的樣子了。”
“貨都帶來了?”江鼎笑眯眯地看著後麵那連綿不絕的車隊。
“帶來了。”
必勒格指著身後。
“兩百萬斤羊毛。十萬張牛皮。還有五千匹戰馬。”
“這是草原上十八個部落,攢了一冬天的家底。”
“嘶——”
周圍的商人們倒吸一口涼氣。
兩百萬斤羊毛?!這得值多少錢?!
那個沈萬三眼珠子都紅了。他是做紡織生意的,太知道這些原材料的價值了。要是能拿下這批貨……
“小王爺!”
沈萬三擠出人群,手裡捧著一箱子金條,滿臉堆笑。
“鄙人是江南沈記商號的!這批羊毛,我全包了!我出黃金!現貨!”
其他的商人也紛紛圍了上來,揮舞著銀票和銅錢。
“我出高價!賣給我!”
“我有大乾官銀!成色十足!”
必勒格看著這群瘋狂的商人,冷冷地笑了一下。
他轉過頭,看向江鼎。
“老師,這批貨,怎麼結?”
江鼎坐在太師椅上,手裡端著茶,慢悠悠地說道:
“按規矩來。北涼地界,隻認北涼幣。”
“啊?”
商人們傻眼了。
沈萬三急了:“江參軍!這可是幾百萬兩的大生意啊!您那紙片子……這小王爺能認嗎?他可是草原的汗王,他要的是真金白銀養兵啊!”
所有人都看向必勒格。
在他們看來,這草原蠻子肯定隻認黃白之物,怎麼可能接受那種擦屁股紙?
必勒格看了一眼沈萬三,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誰告訴你我不認?”
必勒格走到江鼎麵前,從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賬本。
“老師,算賬吧。”
江鼎點了點頭,衝旁邊的地老鼠揮了揮手。
“兩百萬斤羊毛,按收購價,五文錢一斤,合一萬兩千五百元(北涼幣單位)。”
“牛皮,十元一張,合一百萬元。”
“戰馬,二百元一匹,合一百萬元。”
“總計……二百零一萬兩千五百元。”
地老鼠算盤打得飛快,最後報出一個天文數字。
“給他。”江鼎淡淡地說道。
幾個夥計抬出來幾個大箱子。打開一看,裡麵全是整整齊齊、散發著油墨香氣的紙幣。
沒有金子,沒有銀子,全是紙。
沈萬三在旁邊看得直咽唾沫,心裡暗想:這小蠻子肯定要翻臉!拿幾百萬斤好貨換幾箱子紙?傻子才乾!
然而,下一秒。
必勒格看都沒看那些箱子,直接大手一揮。
“裝車!”
“是!”
跟隨他來的幾百名草原漢子,二話不說,把那一箱箱紙幣搬到了馬車上,臉上還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不是……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