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在原地,誰也不退。
最後,還是景荔先鬆了勁。
她狠狠瞪了他幾秒,猛地一轉身,一把從酒架上抽出個新杯子。
冰塊砸進杯底,叮當響。
深紅的液體很快倒滿杯口,幾乎要溢出來。
她“咚”地把酒推到他的麵前,聲音又冷又硬:“喝完趕緊走人,彆在這礙眼。”
梁騫沒動,隻拿起杯子輕輕搖晃,酒水在壁上打轉,像血絲纏繞。
就在這一瞬,吧台上,景荔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她瞄了眼屏幕,是供應商李姐打來的。
接聽之後,語氣已經壓回平常:“李姐,有事?”
那邊背景亂哄哄的,李姐聲音發虛:“小景,真對不住……真對不住啊……”
嘈雜的人聲夾雜著喊叫聲從聽筒傳來。
景荔立刻意識到,出大事了。
景荔心裡咯噔一下:“出什麼事了?”
“我們……以後不能給你送貨了。”李姐嗓音壓得極低,“公司上麵有人發了話,說……你得罪了不能惹的人。他們那邊傳下來的口信很明確,凡是跟你們民宿有合作的供應商,最好都斷了往來。”
終於來了。
對方的動作比她預想中更快。
斷貨,等於掐住民宿的命門。
“明白了。”景荔聲音平靜,連指尖都沒有顫動一下,“我不難為你,你也彆為難自己。謝謝你打這通電話,至少讓我知道現在走到哪一步了。”
梁騫一口喝下那杯酒,味道濃烈,燙喉嚨,夾雜著說不清的苦和痛。
他放下杯子,抽出幾張鈔票擱在吧台,數都沒數,明顯多過酒錢。
一句話沒留,轉身就走。
景荔沒去瞧那些錢,隻是默默走到窗邊,靠著牆,任那種無力感從腳底爬上來,像黑水漫過腳踝,慢慢要把她整個人拖進深淵。
而梁騫回到房裡,順手帶上門。
他從箱子夾層掏出一部全黑的手機。
電話秒通,對麵傳來一個利索謹慎的男聲:“先生。”
梁騫站在窗前,視線落在院子裡那個沉默的身影上:“查覃氏最近在古城的地產生意。”
“給我按停它。”
景荔起了個大早。
她沒睡踏實,一整晚翻來覆去,腦海裡不斷推演各種可能的局麵。
覃莫堯那種人,要動手絕不會隻碰你一根手指頭。
她正盤著怎麼應對,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悶響。
抬頭望去,一輛全黑的廂式車停在門口。
車門一開,跳下來個穿深灰工裝的男人,衣領上彆著枚銀色小標。
他腳步穩健,走到景荔跟前,微微彎腰:“景小姐您好,雲織送貨上門,您訂的全套布草到了。”
景荔一愣。
雲織?
那不是傳說中專供五星級頂豪、連樣品都不輕易外流的牌子嗎?他們家一條床單的錢,夠她這種小店置辦一整套客房用品了。
可她壓根就沒下過單。
“你們走錯地方了吧?”
站在門口的兩名搬運工穿著統一製服,身後停著一輛封閉式貨運車,車牌被遮擋。
她一眼就注意到箱子上的封條有防偽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