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均踏入府邸時,裴倩茹正端坐在床沿,見他進來,眉宇間漾開幾分溫軟:“許郎,你這許久去了哪裡?咱們的合巹酒還沒喝呢?對了,你把張魁打發哪裡去了?”
許承均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仔細打量著她的神情,難道她毫不知情?
“茹兒,你可知自己此刻身在何處?”
裴倩茹微怔,隨即淺淺一笑:“不是爹爹新置的院子麼?”
“這裡是許府,我家的府邸。”許承均的聲音冷了幾分。
裴倩茹臉上的笑意霎時僵住,猛地抬頭:“什麼?”
“你彆告訴我,這一切你竟全不知情?”許承均步步緊逼,眼神裡帶著審視。
裴倩茹眼底浮起困惑:“許郎,我實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今日,本是我與宋家千金大婚的日子。”許承均一字一頓道。
這話如驚雷炸響,裴倩茹猛地從床沿站起身,身子晃了晃,聲音都發著顫:“你與宋家千金成親?也是今日?
可是許郎,前幾日你還說要與宋家退婚,怎得忽然又成親?還是今日?那宋家的千金何時來的懷安府,人呢?”
許承均冷笑一聲,步步逼近:“應該是我來問你,本該坐在這裡的是宋芝芝,怎麼換成了你?
張魁帶著那‘新婚娘子’出逃了,你說,這世上哪有這般巧合的事?”
裴倩茹臉色霎時白了,後退半步撞在床柱上:“許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是我換了你的新娘?”
“除了這個解釋,你覺得我還能信什麼?”許承均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著她。
裴倩茹指尖抵著額角,眉頭擰成一團,那些零碎的記憶像被濃霧裹著,怎麼也抓不真切。
昨日到今日,成親前的一點一滴,她都沒有印象。
“許郎,我是真的記不清了。”她聲音發虛。
“從昨日起,頭就昏沉沉的,好多事都……”
許承均打斷她的話,語氣聽不出情緒:“罷了,今夜你先歇在這裡,院裡的人我都打發走了,沒人會來叨擾。”
他轉身走向門口,手剛搭在門閂上,又頓住,“我去去就回,你安分些,彆亂走。”
裴倩茹望著他緊繃的背影,心口像被什麼堵住,悶得發慌。
前兩日還睡在她身邊說著情話的男人,現在發現新婚妻子變成她,反倒不樂意了?
許承均快步走進父親的書房,臉色凝重:“爹,房裡的新娘不是宋家千金,是裴倩茹。”
許知府手中的筆“啪”地落在硯台上:“什麼?這怎麼可能?”
“今日成親的獅王張魁帶著‘新娘子’跑了。”
許承均聲音發沉,“我疑心是被掉了包,被帶走的恐怕是宋芝芝,此刻她……”
許知府猛地站起身,手背青筋跳了跳,“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事?這事萬萬不能讓宋家知道半分!”
許承均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宋芝芝落到那等境地,清白定然難保。爹,不如將計就計?咱們守口如瓶,宋家未必會察覺。
等風頭過了,再對外宣稱她染疾暴斃,豈不兩全?”
許知府眼神驟然一厲,死死盯住兒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話鋒陡轉,語氣裡帶著審視,“這事兒該不會是你做的手腳吧?就為了娶裴家那丫頭,竟想出這種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