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和黑刃撞在一起,火星子都沒濺幾顆,倒像是兩塊破鐵片子互相敲了下。陳無咎的手腕被震得發麻,但他沒鬆手,反而把牙一咬,舌尖那股血腥味直衝腦門。
清醒了。
他剛才那一眼看到的不是幻覺——祭壇在動,真要炸了似的,紅光從丹田往上頂,壓得他眼球脹痛。可偏偏這時候,殺手的刀又來了,斜劈肩窩,快得帶風。
陳無咎沒硬接。
他右臂猛地一垂,匕首尖朝地,整個人往下一塌,像是被打懵了,連站都站不穩。這姿勢太假,假得剛好——越是裝死,越能勾人上鉤。
殺手果然提速。
刀鋒劃弧,勁風撲麵,眼看就要砍進他頸側大動脈。就在這刹那,陳無咎左腳掌狠狠一拍地,香爐裡積了半寸厚的灰“呼”地騰起,直撲對方臉門。
殺手瞳孔一縮,本能閉眼側頭。
一刀落空。
陳無咎借著這零點一秒的空檔,腰背發力,整個人像條貼地遊蛇般向後滑出半丈,後背撞上供桌腿才停住。膝蓋上的傷早裂開了,血順著褲管往下淌,黏糊糊地蹭了一腿。
可他顧不上疼。
就在殺手閉眼那一瞬,體內的祭壇轟然炸開!
不是震動,是炸。
一股滾燙的力量從丹田直衝天靈蓋,眼前的世界瞬間被染成暗紅。他甚至沒看清那東西是怎麼出來的,隻感覺一道影子從自己身體裡“拔”了出去——漆黑如墨,高大如山,手持一柄虛影巨斧,斧刃寬得離譜,邊緣還帶著鋸齒般的裂痕。
殺神真影。
它沒吼,沒叫,也沒擺什麼花架子,就是往前一跨步,抬斧,橫斬。
動作簡單粗暴,卻快得看不見軌跡。
等殺手睜開眼時,斧刃已經到了脖子邊。
他想退,可腿剛動,頭就飛了。
噗的一聲,腦袋帶著半邊肩膀斜斜飛出,砸在祖宗牌位前的銅盆上,“當啷”一聲響,血噴得滿桌都是。屍體晃了兩晃,轟然倒地,刀脫手,插在青磚縫裡,還在微微顫。
陳無咎喘著粗氣,靠在供桌邊,手撐著地,指尖全是血和灰的混合物。他抬頭看向那道黑影——殺神真影還站在原地,斧頭垂著,緩緩轉過頭,似乎在看他。
兩人對視了一瞬。
然後,那影子一點一點淡去,像煙一樣縮回他體內,最後消失在丹田位置。祭壇安靜了,紅光也退了,隻剩下一縷溫熱,在經脈裡緩緩流動。
他眨了眨眼,視野恢複正常。
低頭一看,地上那具屍體正汩汩冒血,腦袋歪在一邊,眼睛還睜著,死死盯著房梁。死狀挺慘,但陳無咎沒覺得惡心,反倒有點想笑。
成了?
他試探著閉眼,內視丹田——果然,那座黑紅色的祭壇還在,裂縫裡多了一絲銀光,像根細線纏在中央,微微跳動。
這就是……殺之精粹?
他試著用意念碰了碰那絲銀光,立刻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經脈往下走,最後停在右腿膝蓋附近。傷口火辣辣的感覺居然緩了些,連帶著整條腿都輕了幾分。
好家夥,還真能加點?
他咧了咧嘴,結果牽動嘴角傷口,疼得“嘶”了一聲。但這不妨礙他心情不錯——昨晚剛覺醒這玩意兒,今兒就有人送上門來當試驗品,這效率,比前世乾一單還快。
關鍵是,這回不是自衛。
是他主動設局,引對方出手,再借機反殺。殺意純粹,心狠手辣,沒半點猶豫。係統吃得挺飽,反饋也足。
他慢慢挪了挪身子,重新跪坐回去,膝蓋一壓地,血又滲出來,滴在磚縫裡。他不在乎,反而閉上眼,專心感受體內那絲精粹的流動。
可以加力量,也可以加速度,還能塞進肉身強度裡……現在這點量,夠他強化某一屬性到小境界突破的臨界點。問題是,加哪?
他剛想琢磨,忽然耳朵一動。
外麵有腳步聲。
不是一個人,至少三四個,正往祠堂這邊來。靴底踩在石板上,節奏整齊,像是巡邏的護衛。
陳無咎眼皮都沒抬。
他不動,也不躲,就這麼跪著,手搭在膝蓋上,血順著指縫往下滴。他知道是誰——老管家派來的夜巡,名義上是巡查府邸,實則是來看看他死了沒。
要是發現他這兒多了具屍體,估計明天全府就得亂套。
可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