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匣子裡是——
話音未落,陳無咎猛地一腳踹在灰袍人胸口,屍體像破麻袋般飛出,正撞上衝進帳門的兩名蠻族前鋒。一人被砸得仰麵倒地,另一個踉蹌後退,長矛戳空。
他趁機撲向地麵,右手抄起掉落的佩刀,刀背磕在殘柱上借力一彈,翻身半蹲,背靠斷木。
胸口那股熱流早散了,四肢發軟得像踩在棉花上,左臂斷骨處鑽心地疼。剛才那一腳幾乎是榨乾了最後力氣,現在連握刀的手都在抖。
可外麵的腳步聲沒停,反而越來越多。
皮靴踏地的聲音雜亂卻有力,一圈又一圈,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火把光從破開的帳篷縫隙裡透進來,映出十幾條拉長的影子,全是持矛帶甲的蠻兵。
“奸細!”有人吼,“殺了他!”
陳無咎沒動,眼睛盯著灰袍人倒下的方向。那人嘴角還在抽,顯然沒死透,但已經說不出話了。
第一波矛影閃來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當成了敵方探子。
三柄長矛同時紮到,角度刁鑽,配合默契。他擰腰側滾,左肩蹭過地麵,骨頭摩擦發出“咯”的一聲悶響。刀順勢橫掃,削斷一根矛杆,餘勢未儘,劃過最近那人的腳踝,血花濺起。
那人慘叫倒地,另外兩個卻不管同伴,立刻補位,矛尖直指咽喉。
他抬腿踢翻火盆,炭塊飛濺,逼退兩人。折扇從袖中滑出,啪地打開,指尖一彈,三枚菱形鐵片射出,釘入遠處弓手手腕。那人悶哼一聲,箭矢歪斜落地。
“還挺能鬨。”一個沙啞聲音從人群後傳來。
灰袍人居然撐著坐了起來,胸口凹陷一大塊,嘴裡不斷湧黑血,可雙手已在結印。掌心綠芒一閃,一團毒霧炸開,貼著地麵迅速蔓延。
空氣頓時變得刺鼻,像是腐爛的蛇膽混著燒焦的毛發。陳無咎呼吸一滯,喉嚨立刻發癢,忍不住咳了兩聲,眼角也開始模糊。
糟了,這玩意兒帶麻痹效果。
他抹了把臉,發現指尖沾了層油膜似的黏液。再看四周,蠻兵們紛紛用獸皮裹住口鼻,眼神卻更凶了。
“殺!”領頭的蠻族小隊長怒吼,揮斧前衝。
七八人同時壓上,盾牌在前,長矛交錯推進,陣型嚴密得像堵牆。這不是普通巡邏隊,是專門清剿敵人的絞殺陣。
陳無咎咬破舌尖,血腥味衝腦,暫時壓下昏沉感。他退到主帳最後一根殘柱旁,把身體縮進死角,隻留刀鋒對外。
第一輪撞擊來了。
盾牌狠狠撞上柱子,震得他耳膜嗡鳴,斷臂差點脫臼。緊接著矛影如雨,從左右縫隙裡瘋狂捅刺。他左擋右格,刀刃崩出幾個小口,虎口再度裂開。
一杆矛擦著他肋部劃過,布料撕裂,皮肉翻開一道血槽。痛感遲了半拍才炸開,但他沒叫,隻是把折扇往地上一插,騰出左手死死按住傷口。
“再來。”他低聲道。
下一波攻勢更猛。三人持巨盾並列推進,硬生生把他逼離柱子。一名蠻兵瞅準空檔,躍身劈砍,戰斧帶著風聲砸下。
他舉刀硬接,哢的一聲,斧刃卡進刀身,雙方僵持。
距離拉近,對方猙獰的臉就在眼前,鼻孔張大,口水都噴到他臉上。
就是現在。
他忽然鬆手放刀,右手閃電探出,一把掐住對方喉嚨,同時膝蓋猛頂其小腹。那人悶哼鬆斧,他順勢奪斧反掄,斧背砸中側翼另一人太陽穴,當場倒地。
可背後寒意驟至。
一支冷箭貼脊梁掠過,釘入地麵。原來弓手已繞到側麵,重新搭箭。
他來不及躲,隻能擰身讓開要害。下一矛直接刺穿右肩胛,貫穿而出,將他釘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