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斧拄地,陳無咎單膝跪在焦土上,肩頭的血順著胳膊往下淌,滴在刀背上發出“啪”的一聲。他沒抬頭,可全身肌肉都在繃著,像一張拉到極限的弓。
剛才那一甩、一斬、一釘,已經不是人在動,是殺意推著骨頭走。
黑霧還在傷口邊緣纏繞,像是從身體裡往外爬的活物。他能感覺到祭壇在震,不劇烈,但持續不斷,像心跳,又比心跳狠——每一下都撞得經脈發麻。
最近三個蠻兵往後退了半步。他們不怕死,但怕這種東西。這不是靈力外放,也不是什麼法術威壓,純粹是從屍體堆裡冒出來的煞氣,聞著就像剛剝完人皮的屠宰場。
沒人說話。火盆燒得隻剩灰燼,風一吹,火星子打著旋兒飄起來。
就是現在。
陳無咎猛地抬手,折扇脫袖而出,直射斜後方。
“噗”地一聲,鐵片穿透手掌,把正要結印的灰袍人右手釘在柱子上。
那人悶哼一聲,符文亮到一半崩散,嘴裡罵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咒語。
“你他媽話真多。”陳無咎低聲道,撐著戰斧站起,左腿一軟差點跪倒,但他硬是挺住了。
眼前這幫人還排著陣型,盾在前,矛在後,弓手卡位精準。要是平時,他肯定繞著打,找破綻,耗體力。但現在不行——毒已經爬到胸口,呼吸一次,肺裡就像塞了團燒紅的鐵絲網。
得快點解決。
他盯著最前麵那個持矛的蠻兵。那人盔歪了,右臂有道新鮮刀口,血正順著矛杆往下流。落單,受傷,注意力被同伴吸引。
完美。
陳無咎往前衝了三步,速度不算快,姿勢甚至有點踉蹌。那蠻兵本能地舉矛格擋,角度壓得很低,防上盤。
結果陳無咎突然矮身,刀貼地橫掃,劃過對方腳踝內側大動脈。
血噴出來的時候,人還沒反應過來,等膝蓋一軟跪下,才開始嚎叫。
陳無咎一腳踹在他臉上,借力躍起,刀鋒順勢往上撩,割斷頸側血管。人倒地時還在抽搐,眼睛瞪得老大。
祭壇嗡的一聲,一股熱流鑽進脊椎。
第一絲精粹來了。
他沒停,落地瞬間就往側翻滾,避開兩支攢刺而來的長矛。同時右手一抖,刀柄撞上一名弓手膝蓋,哢嚓一聲脆響,那人慘叫著跪地。
陳無咎順勢奪弓,反手用弓弦勒住對方脖子,一絞,喉骨碎裂的聲音清脆得很。
第二具屍體倒下,第二股精粹湧入體內。
這次他直接引導七成進肉身強度。斷裂的左臂骨縫裡傳來一陣刺癢,像是有無數小蟲在啃咬又重建。傷口邊緣的皮肉開始收縮,雖然還在流血,但至少能用力了。
“殺!”蠻族小隊長怒吼,揮斧帶人壓上。
陳無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帶血的牙。
來啊,越多越好。
他專挑傷員和位置靠後的下手。第三個人是個盾兵,右肩中過箭,動作遲緩。陳無咎假裝撲向正麵,實則滑步繞後,刀尖從腋下捅進去,往上一挑,心臟穿孔。
精粹再入體。
第四人是個弓手,剛搭箭就被他甩出的刀鞘砸中手腕,失手掉落羽箭。他趁機近身,一刀抹喉,乾淨利落。
第五人想跑,被他追上,從背後一刀貫穿肺葉,拖行兩步才放倒。
每一具屍體倒下,祭壇就震一下,精粹像細流一樣彙入四肢百骸。他把新增的全砸進肉身和力量,骨頭愈合的速度越來越快,揮刀時帶出的風聲也越來越響。
第六人是個愣頭青,舉著戰斧衝上來就想劈腦袋。陳無咎不閃不避,任由斧刃擦著頭皮掠過,左手一把掐住對方喉嚨,右手刀從肋下穿入,直插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