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那一下疼得像是有人拿鑿子往骨頭縫裡鑽,陳無咎手指一緊,韁繩差點脫手。
斥候話音剛落,地麵就開始抖。
不是馬蹄震的那種顫,是地底深處傳來的悶響,像有巨獸在下麵翻身。引渠兩側的沙土簌簌往下掉,乾涸河床裂開細紋,一股帶著鹹腥味的黑水從裂縫裡噴出來,濺起半人高。
下一秒,三道身影破水而出。
骨甲貼身,鱗鰭背生,眼眶泛著幽藍冷光——海族精銳!他們手裡握的不是尋常三叉戟,而是淬了毒的鋸齒刀,落地瞬間就撲向最近的前鋒小隊。慘叫聲都沒來得及拉長,人已經被拖進剛冒出來的水坑,轉眼隻剩血泡浮上水麵。
“列盾陣!縮防!”陳無咎吼出第一個命令,聲音壓過風沙,“輕騎斷後,主力貼岩壁推進,彆散開!”
他話音未落,兩邊高地火光衝天。三頭渾身燃火的巨犬從崖頂躍下,落地炸出火浪,直接把兩排盾兵掀翻。狗嘴咧到耳根,獠牙掛著焦肉,眼睛居然是豎瞳,分明不是活物。
邪教的魂犬。
更糟的是頭頂。風沙裡卷著金屬破空聲,七八個披黑袍的異族飛騎踩著彎刃滑翔而下,目標清清楚楚——中軍帥旗。
“找死。”陳無咎甩腿下馬,戰斧抄在手裡,腳尖一點地麵,整個人像炮彈一樣射出去。
第一個撞上的就是從天而降的飛騎統領。那人彎刀剛舉過頭,陳無咎的斧刃已經劈進他肋下,順勢一絞,內臟帶出半截腸子。屍體砸地時還在抽搐,他借力騰空,斧頭橫掃,又砍斷第二人腳踝。那人慘叫墜落,第三名飛騎反應過來想切他後腰,卻被他反手擲出短刃,釘穿喉嚨掛在了旗杆上。
三具屍體擺成一排,陳無咎落地沒停,衝向剛破水而出的海族隊伍。
兩名海族統領正聯手圍殺一名陳家軍百夫長,鋸齒刀交叉一絞,那人當場斷成三截。陳無咎戰斧掄圓,一道弧光閃過,左邊那統領腦袋飛了,右邊的剛回頭,下巴就被斧背砸碎。他趁勢一腳踹進對方胸腔,聽著骨頭塌陷的脆響,順手抽出插在屍體上的戰斧。
壓製住了。
暫時。
主陣穩住陣型,盾牆立起,弓手開始輪射壓製三頭魂犬。可就在他喘口氣的工夫,背後陰風驟起。
一個戴青銅鬼麵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十步外,雙手結印,嘴裡念的不是人話。陳無咎耳朵嗡的一聲,靈覺像是被鐵箍勒住,五感瞬間遲鈍。
魂鎖咒印。
他還來不及反應,空中刀光再閃——兩名金靈境九重的異族刀客從兩側夾擊,一刀奔咽喉,一刀斬膝彎,配合得像一個人使的。
陳無咎猛提氣,體內五股殺之精粹轟然衝脈。速度暴漲,險險側身,咽喉躲過,膝蓋卻慢了半拍,彎刀擦過小腿,皮肉翻卷,血飆出來。
他不管傷,趁著瞬移餘速前衝,戰斧回旋劈向左側刀客。那人招式狠辣,居然不退反進,硬接一斧,震得虎口崩裂,但右手短匕已貼著他肋下往上捅。
陳無咎左手肘狠狠撞在對方麵門,聽見鼻梁碎裂聲,右手斧柄倒轉,末端鐵spike狠狠鑿進對方太陽穴。那人抽了兩下就不動了。
剩下那個剛要退,他已甩出戰斧。
斧刃旋轉飛出,貫穿那人肩胛,把他釘在地上。
可還沒等他拔斧,腳下地麵突然變軟。水流憑空湧出,眨眼凝成透明牢籠,把他雙腿死死鎖住。深海戰將出手了。
水牢術。
他低頭一看,腳踝處青筋暴起,皮膚發紫,血液流動都被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