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在碎石上,發出清脆的哢噠聲。陳無咎騎在最前,披風被晨風吹得鼓動,像一麵不打算降下的戰旗。
他沒回頭,但知道後麵的車隊正一顛一顛地跟上來,車輪碾過山道上的枯枝,嘎吱作響。十七輛車,一個不少。糧袋壓得結實,夾層裡的油紙包也穩得很——那封密信,比他的命還金貴。
寒鴉嶺到了。
兩邊山勢陡起,林子密得連陽光都插不進腳。鳥叫沒有,風也沒動靜,連野狗都不該在這時候打盹。可偏偏,整片林子安靜得像是被人提前租下來辦喪事。
陳無咎嘴角一歪:“請客也不打個招呼?”
他右手輕輕按在腰間的戰斧上,指節敲了兩下斧柄,像是在問老朋友:“準備好了嗎?”
話音剛落,左側林子猛地炸開!
三十餘道黑影從樹後躍出,黑袍裹身,臉上畫著扭曲符紋,手裡的彎刀閃著幽藍毒光。中間一人更高大,披著灰狼皮,肩扛一柄帶鋸齒的巨斧,落地時砸出一圈塵土。
蠻族先鋒。
“目標——陳無咎!”那人吼了一聲,聲音像砂石磨鐵,“殺他者,賞金千兩,入邪教核心!”
話沒說完,人已經衝了過來,巨斧掄圓了劈下,帶起的風直接把路邊一塊石頭劈成兩半。
陳無咎笑了。
不是裝紈絝時那種浮在臉上的笑,是殺手看見獵物自己撞刀口上的那種笑。
他沒等對方落地站穩,雙腿一夾馬腹,黑馬嘶鳴一聲往前竄出三丈,正好避開第一波圍殺的包圍圈。同時左手一揚,三枚鐵釘飛出,釘穿兩名撲向糧車的邪教徒喉嚨。
“想劫糧?”他抽出戰斧,翻身下馬,腳步落地時震得碎石亂跳,“你們劫錯人了。”
蠻族先鋒怒吼再衝,巨斧撕風而來,直取頭顱。
陳無咎不退反進,戰斧橫舉,口中默念:“《殺神九式》——第一式,斷魂斬!”
斧刃未至,一股無形殺意已如刀鋒般刺出,空氣仿佛被割裂,發出“嗤”的一聲輕響。那蠻族先鋒衝鋒之勢猛然一滯,脖頸處竟憑空裂開一道血線,鮮血飆出!
他瞪大眼,不敢信這世上有人能靠“念頭”傷人。
就是這一愣。
陳無咎已欺身而上,戰斧橫掃,寒光一閃——
“哢!”
頭顱衝天飛起,腔子裡的血柱噴了兩丈高。
屍體轟然倒地,巨斧砸進泥土,顫了兩下,不動了。
陳無咎站在原地,閉眼一瞬。
體內“轟”地一聲,像是有座沉睡的火山醒了。遠古殺神祭壇劇烈震動,蠻族先鋒臨死前的恐懼、戰力殘念儘數被吸走,化作二十三道精粹湧入經脈。
力量、速度、靈覺齊齊暴漲!
筋骨劈啪作響,靈力如江河奔湧,衝破某道無形屏障——
金靈境四重,成了!
他睜開眼,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猩紅,抬腳踩住滾到腳邊的腦袋,冷笑:“就這?還想拿我換賞金?”
剩下的邪教徒全愣住了。
說好的圍殺紈絝,怎麼一照麵主力就被秒了?
“結陣!”一名持符老者尖叫,“封他靈力!用‘噬魂咒’!”
七八名教徒立刻圍成一圈,黑霧從腳下升起,手中彎刀插地,嘴裡念起古怪咒語。黑氣越聚越濃,眼看就要形成一個旋轉的漩渦,朝陳無咎罩去。
陳無咎咧嘴一笑:“現在才想起來放煙幕彈?晚了。”
他腳尖一點地麵,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出,途中順手抓起一具邪教徒屍體,當成盾牌甩向前方。
“噗噗噗!”三枚毒鏢全釘進屍體胸口。
屍體撞進陣中,硬生生打斷了陣型節奏。
老者臉色大變,急忙補咒。
可陳無咎已經落地。
他一步踏出,殺意全麵爆發,祭壇共鳴震顫,方圓十丈內草木齊齊折斷,落葉如遭狂風席卷般倒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