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們被嬴清樾這番話懟得臉色青白交加,渾身的血氣都往頭頂湧,卻偏偏找不到一句能反駁的話。
他們下意識地轉頭,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前方的那個身影。
那是大秦的開國之君,是他們嬴氏血脈裡最尊崇的存在,更是唯一能壓得住嬴清樾的人。
有人眼底燃著哀求,有人帶著憤懣,還有人揣著一絲僥幸,那眼神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陛下,您看看!您看看您的女兒!她這是要把嬴氏一族逼上絕路啊!您就真的不管管嗎?
甚至有幾個輩分極高的宗室,已經忍不住微微躬身,嘴唇翕動著,隻差沒把求情的話喊出聲來。
可嬴政,自始至終都立於一側,一身玄黑龍紋常服,墨發垂落肩頭。
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仿佛底下的喧囂、宗室的目光、甚至嬴清樾那番淩厲的話,都不過是飄過的一縷風,連半分注意力都不值得他分去。
嬴政的視線落在天幕上,神情淡漠得近乎疏離,既沒有對女兒的斥責,也沒有對宗室的憐憫,仿佛眼前這場劍拔弩張的對峙,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戲。
宗室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們終於明白——
這位始皇帝,是在無聲……默許。
天幕的話語傳遍大秦每個角落,似也在告訴無數人。
哪怕你會投胎又如何?
哪怕你是宗室貴族又如何?
你是老虎,也得在女帝腳下老老實實的趴著!
那些宗室貴族評判她狠絕,那又能怎樣?
她嬴清樾就是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凡是擋新政之人,殺了又何妨。
結局自會為手段辯護。
【世人皆歎嬴清樾新政推行之速,卻不知,換作任何一個朝代,都難有這般順遂。】
天幕金光大盛,一行行文字如驚雷般炸響在鹹陽上空,震得滿朝文武、宗室勳貴皆是心頭劇震。
【自始皇掃六合、廢分封、立郡縣,大秦便已打破了分封製下諸侯割據、權臣掣肘的舊局。】
【天下權柄儘歸中樞,郡縣官吏皆由中央任免,宗室子弟本就無裂土封侯之權,手中無兵無地,不過是仰仗皇恩的富貴閒人。】
【嬴清樾繼位之後,手握始皇留下的銳士,蒙氏掌北軍、李氏掌南軍,軍方鐵桶一塊,皆是她的堅實後盾。】
【反觀戰國時期,或是諸侯勢大,或是門閥林立,或是文官集團盤根錯節,推行新政,動輒便要與各方勢力周旋博弈,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
【唯有大秦,皇權如利劍高懸,宗室敢有異動,彈指便可鎮壓。】
【最重要的是民心根基從未動搖。】
【嬴清樾的新政,從來不是無根之木。輕徭薄賦,是解黔首於秦末苛政之苦。興修水利,是為天下蒼生計。科舉取士,是給寒門士子晉身之階。】
【她的每一道詔令,都落在了人民的心坎上。】
【當關中老農捧著官府分發的種子熱淚盈眶,當江南士子收拾行囊奔赴鹹陽考場,當邊塞戍卒領到足額的糧餉時,這天下的民心,已然牢牢攥在了她的手中。】
嬴政麵色複雜萬分,他從未想過,民心會是女兒最堅硬的後盾。
而鹹陽城內,黔首們呆呆地望著天幕,心中卻是自豪一片。
能有這般君主,是他們的榮幸。
真正的榮幸。
從前,百姓們從不會在意王是誰,坐在皇位上的又是誰。
如今,他們現在是實實在在的。
想要,且真心實意。
希望女君安好,永遠無憂。
【宗室的怨懟?在萬民歸心的洪流麵前,不過是螳臂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