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借機立威、拓展勢力的計劃。
“蝕月教”……這個組織的陰影,似乎無處不在。慈雲庵地下的屍傀、聽雨軒蘇小小的詭異身手、如今漕糧案中的幕後黑手……他們到底想乾什麼?煉製屍傀、滲透青樓、劫持漕糧……這些看似不相關的事件背後,是否有一條隱藏的主線?而這條線,是否最終指向了墨家血案和那傳說中的“觀星閣”秘密?
墨淵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個越來越深的漩渦。但此刻,他已無法抽身,也不想抽身。唯有揭開這層層迷霧,才能為墨家昭雪,也才能在這亂世中,擁有足夠的力量掌控自己的命運。
馬車顛簸,窗外是雨後清新的田野,但墨淵的心卻如同壓著千斤重擔。
抵達京城時,已是午後。雨後的帝都,天空如洗,空氣中帶著一絲涼意。墨淵沒有回忘川閣,而是讓馬車直接駛向了京兆府。
趙正明早已在書房內焦急等待。見到墨淵安然歸來,他明顯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被墨淵凝重的神色所驚。
“莫先生,通州情況如何?”趙正明屏退左右,急切地問道。
墨淵沒有過多寒暄,言簡意賅地將通州發生的一切,包括老鴉渡的變故、李魁和錢師爺的口供、漕糧被第三方調包、以及那塊指向北狄和神秘勢力的狼頭令牌,悉數告知。當然,他隱去了關於“蝕月教”符號的個人猜測,隻將令牌作為重要物證呈上。
趙正明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白,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當聽到“北狄金帳王庭”和“資敵”等字眼時,他更是霍然起身,差點打翻桌上的茶杯。
“通敵……這……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趙正明聲音發顫,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漕運衙門內部竟糜爛至此!還有那調包糧食的第三方……究竟是哪路神仙?意欲何為?”
他猛地停下腳步,看向墨淵:“莫先生,此事乾係太大!已非本官一介府尹所能處置!必須立刻稟明聖上!”
“趙大人稍安勿躁。”墨淵冷靜道,“此刻稟明聖上,固然是臣子本分。但大人想過沒有,此案線索紛雜,涉及北狄、內部蛀蟲以及不明勢力,若倉促上奏,打草驚蛇,恐令真凶遠遁,甚至狗急跳牆,銷毀證據,屆時不僅難以水落石出,大人您……恐怕也會落得個查案不力、驚擾聖聽之過。”
趙正明聞言,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頓時冷靜下來。是啊,現在證據鏈並不完整,漕糧下落不明,第三方勢力身份成謎,北狄方麵的直接證據也僅有李魁一麵之詞和一塊來曆不明的令牌。若貿然捅到禦前,卻無法在短期內取得突破,他這位主辦官員必定首當其衝,成為各方勢力攻擊的靶子。
“那……以先生之見,該當如何?”趙正明此刻已完全將墨淵視為主心骨。
墨淵沉吟片刻,道:“當務之急,有三件事。第一,嚴密控製現有知情人和犯官。李魁、錢師爺,以及漕運衙門涉案的趙德柱、王隊正等人,必須由大人您的心腹親自看押,隔絕內外消息,加緊審訊,深挖他們在朝中的保護傘和內應。通州那邊,陳嘯將軍是可靠之人,可令其繼續封鎖消息,暗中排查漕糧下落和第三方勢力的線索。”
趙正明連連點頭:“這個自然!本官立刻去辦!”
“第二,”墨淵繼續道,“請大人動用一切力量,暗中調查與北狄有往來嫌疑的朝中官員,特彆是與漕運、戶部、兵部有關的。同時,查一查近半年來,邊關有無異常糧草調動或失蹤案件。這塊令牌,”墨淵指了指桌上的狼頭令牌,“或許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可秘密請精通北狄事務或古物鑒定的可靠之人辨認。”
“第三,”墨淵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深意,“此事暫且壓下沉住氣。對外,可宣稱在通州破獲一夥膽大包天的水匪,盜搶官糧,已被正法。以此穩住局勢,麻痹真正的幕後黑手。我們則需要利用這段時間,暗中織網,等待魚兒再次冒頭,或者……創造機會,引蛇出洞。”
趙正明仔細品味著墨淵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敬佩。這位“莫先生”不僅手段高超,心思之縝密、格局之大,遠非常人可比。如此處理,既避免了緊急的風險,又為後續調查贏得了時間和空間。
“先生高見!就依先生之計!”趙正明下定決心,“本官立刻著手去辦!府中一切資源,先生可隨意調用!”
“大人客氣。”墨淵微微頷首,“在下也會動用一些民間渠道,從另一麵探查。一有消息,隨時與大人通氣。”
離開京兆府,墨淵才真正返回忘川閣。閣內一切如常,但趙乾彙報,這兩日確實發現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附近窺探,不過對方很警惕,並未靠近。
“看來,有人坐不住了。”墨淵冷笑。漕運案的風聲,還是漏出去了一些。
他吩咐趙乾加強戒備,同時讓老趙動用所有地下情報網,重點調查三件事:京城內與北狄有暗中往來嫌疑的商號、鏢局或人員;近期有無大宗來路不明的糧食交易或運輸;以及,任何與“狼頭”或“殘月”符號有關的線索。
安排完這一切,墨淵獨自登上三樓書房。窗外,帝都華燈初上,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但他知道,這平靜的表象之下,已是暗流洶湧。
漕運案隻是一個***。它點燃的,將是整個帝國深層次的矛盾與危機。而他自己,也已從局外的旁觀者,變成了局中的弈棋者。
下一步,該如何落子?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在夜色中巍峨聳立的皇城。或許,是時候,去接觸一下更高層麵的力量了。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儘快找到那批失蹤的漕糧,拿到更確鑿的證據。
“蝕月教……你們究竟把糧食藏到哪裡去了?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墨淵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冷靜而銳利的光芒。
棋盤已鋪開,棋子已就位。一場席卷朝野的風暴,即將來臨。而他,將是這場風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