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誰啊?稀客啊!”
蘇茵茵斜躺在美人靠,屈著雙腿,懶洋洋地瞥著沈瑩袖取笑。
站在蘇茵茵身側的丫鬟九兒,鼻孔看沈瑩袖:“這是來興師問罪來的,沈娘子還真是個好主子。”
沈瑩袖眸子冰涼清澈,如冬日寒泉:“你打的?”
瑞草在外,怵得不敢進,這蘇茵茵,家事不如自己好,前世也不得寵,夾著尾巴做人。
這一世倒好,掌了勢,小人得誌的嘴角暴露無疑。
蘇茵茵疑惑,坐直了身,鮮豔丹寇的指尖,撫著鬢角,輕佻的眼神審視著沈瑩袖:“打什麼了?”
沈瑩袖麵無表情:“你說呢?”
蘇茵茵嗤之以鼻:“這院子裡狗太多,吵吵嚷嚷,我嫌著聒噪,是時候清一清了。”
狗?
沈瑩袖本想同她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蘇茵茵非要挑事,那就沒必要好臉相與了。
她近前去,九兒預感不妙,急忙擋在了沈瑩袖麵前。
然而九兒會錯了意,沈瑩袖壓根就不是衝著蘇茵茵來的。
九兒送到沈瑩袖麵前,豈料結結實實挨了沈瑩袖兩記耳光。
“教訓狗,我也會!”沈瑩袖眼中肅色,“同為端茶倒水的粗使丫鬟,沒有誰比誰更高貴,你打瑞草一巴掌,我還你兩巴掌,這叫雙倍奉還,記住了。”
九兒雙頰紅腫,幽怨地望著沈瑩袖。
蘇茵茵驚到。
同住清泉居屋簷下幾日光景,雖對沈瑩袖了解不多,但沈瑩袖給蘇茵茵的印象,絕非潑婦之流。
蘇茵茵心頭掀起驚濤駭浪,麵已煞白,眼神陰狠:“誰家娘子竟跟奴才動手?知州府上就這麼教導你的?”
“你的奴才知道疼,我的奴才不知?奴才怎麼了,奴才也是人生父母養的!”
前半句,她故意說給屋外的瑞草聽。
忽而一頓,又接著說道:“記住了,甭管是誰,主子還是仆,一視同仁欺,我一分,加倍奉還!”
蘇茵茵心一沉,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九兒牙癢癢,替蘇茵茵抱不平道:“沈娘子就不怕吃罪承王殿下?我家小姐,即將是殿下枕邊人!”
“那還真是求之不得。”
沈瑩袖話音方落,屋外,瑞草驚慌地問安:“承王殿下萬福。”
頓時,屋子裡像是從炙熱盛夏,驟然被冬雪掩埋,所有人都屏住了氣。
席憲禮邁開緩而沉的腳步,至房中,瞧著這三人,薄涼的目光,繞了一圈落在了沈瑩袖桃花映麵的臉上。
她瞳孔大睜,顯得那雙眼睛,大而亮,猶如一顆黑珍珠。
這娘子,哪是前些時日在殿中那般憨憨的模樣,將才狠厲,一語雙關,心思活著呢!
席憲禮審視了沈瑩袖偏息,落座在房中芙蓉鼓凳之上,擺了擺長裾,悠閒的偏了偏頭,不知是在問蘇茵茵還是在問沈瑩袖:“發生了何事,說來聽聽。”
蘇茵茵這才反應過來,哪還能在美人靠上坐得住,嚇得麵容慘敗,滑坐在地:“王爺,奴家……奴家……”
她眼珠子滴溜溜轉,搜腸刮肚,卻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難以編織出合適的由頭。
此事因她而起,命婢女掌摑瑞草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