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章台宮內。
始皇帝和子池正對著一卷竹簡,指指點點。
竹簡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大秦朝堂上所有高級官員的名字和職位。
“皇爺爺,咱們得先分個類。”
子池拿起一支筆,在竹簡上畫著。
“比如李斯、王翦這些,位高權重,家底殷實,算是特級韭菜,可以多割點。”
“還有下麵這些將軍列侯,常年有賞賜,家裡肯定也屯了不少好東西,算是一級韭菜。”
始皇帝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點點頭,甚至親自上手,在一個名字後麵畫了個肥碩的圈。
“這個馮去疾,為人圓滑,最擅長斂財,他家絕對是個大戶!”
“還有他,趙亥,朕上次去他家,看到一個珊瑚樹,比朕宮裡的都大!必須重重地割!”
祖孫二人湊在一起,活脫脫兩個準備分贓的土匪頭子,將滿朝文武安排得明明白白。
“皇爺爺。”
子池忽然停下筆,神情變得嚴肅了些。
“割韭菜,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嗯?”
始皇帝抬起頭。
“水至清則無魚,官員有些家底,可以理解。”
“但若是貪腐成風,侵占民脂民膏,那動搖的,可是我大秦的根基。”
子池的話,讓始皇帝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孫兒以為,堵不如疏。”
子池繼續說道,
“這次借著精鹽和火鍋,我們可以從他們手裡換取大量的金錢來充實國庫。”
“但以後,我們更應該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律法,明確規定什麼錢能拿,什麼錢不能碰。”
“同時,也可以開辟一些正當的渠道。”
“比如,允許他們用錢來換取一些非核心的爵位,或者投資一些由朝廷主導的產業。”
“這樣,既能滿足他們對財富和地位的追求,又能將他們錢,轉化為大秦發展的動力。”
“讓私人的財富,變成國家的財富。”
始皇帝靜靜地聽著。
子池的這番話,為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將大臣們藏於地窖的金銀,光明正大地變成國庫裡實實在在的糧草兵器!
“好!”
始皇帝重重地點頭。
“就依你所言!”
“這次宴會,不隻是割韭菜!”
“更是要給他們,立一個新的規矩!”
始皇帝捏著那份子池手書的韭菜名單,手指都在微微發顫。
“好!好得很呐!”
他一連說了兩個好字,語氣卻冰冷得嚇人。
“朕宵衣旰食,國庫裡跑耗子,他們倒好,一個個富得流油!”
“這個馮去疾,朕記得他上次還哭窮,說家裡揭不開鍋了!”
始皇帝指著名單上那個被畫了肥碩圓圈的名字,氣得笑了起來。
“結果呢?他家地窖裡的金子,比朕的內帑都多!”
“還有這個趙亥!”
始皇帝的指頭重重點在另一個名字上。
“珊瑚樹!比朕的都大!他怎麼敢的!”
帝王的怒火,讓整個宮殿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子池卻很平靜。
他看著自家皇爺爺暴跳如雷的樣子,開口道:
“皇爺爺,這不怪他們。”
始皇帝猛地轉頭,銳利的眼神盯著子池。
“不怪他們?難道怪朕嗎!”
“怪製度。”
子池不閃不避,迎著始皇帝的目光。
“大秦的律法,隻告訴了他們什麼不能做,卻沒有告訴他們,有了錢之後,該怎麼花。”
“人的欲望是無窮的。當官當到頂了,爵位也封到頭了。”
“剩下的不就是追求財富,蔭庇子孫嗎?”
“我們堵不住的。”
子池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