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東部時間,上午九點三十分。
深市準時開盤。
幾乎在集合競價階段,天工科技和遠航資本的買盤就如同海嘯般湧來。昨日漲停的餘威、夜間更多“內部消息”的發酵、以及各路媒體和自媒體的持續煽風點火,將市場情緒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天工科技,直接以漲停價開盤!巨量的買單將賣單一掃而空,封單瞬間超過五十萬手,而且還在瘋狂增加。
遠航資本,同樣一字漲停開盤,封單更為雄厚。
股吧裡一片歡騰,仿佛狂歡節提前到來。“數板行情開啟。”“見證曆史。”“風馳特斯拉聯手,估值重估。”類似的言論刷屏。幾乎所有持有者都在惜售,持幣者則懊悔昨日沒有追進,拚命在漲停價上掛單,祈求能有零星漏網之魚。
風馳集團資本運作中心,巨大的環形屏幕牆前,氣氛卻異常冷靜。
“天工封單67萬手,遠航82萬手。換手率低於0.5。”操盤手平靜地彙報。
“輿論指數?”負責監控的中年男子問。
“持續飆升。‘技術合作’、‘電池突破’、‘全球供應鏈’成為熱詞。我們的輿情引導團隊在有序釋放一些模糊但正向的信息片段,保持熱度。”
“特區方麵和關總那邊?”
“沒有新的指示。一切按原計劃,保持沉默。”
中年男子點點頭,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那兩條筆直的一字漲停線上。沉默,有時候比任何公告都更有力量。它允許市場儘情想象,將泡沫吹得更大。而掌握著真相和關鍵信息的人,則冷靜地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邊境研發中心,談判會議室。
時間同樣是上午九點三十分。當中國股市開盤的鐘聲在無數投資者耳邊響起時,這裡的第二回合談判也剛剛開始。
氣氛比昨日更加凝重。雙方團隊入座時,幾乎沒有任何寒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睡眠不足的痕跡,但眼神更加銳利。
關翡依舊坐在主位,氣定神閒。田文在他左手邊,麵前已經擺好了一摞新的文件。王猛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特區經濟發展局的局長和一位稅務專家。
馬斯克能感覺到,對方已經為今天的硬仗做好了充分準備。
“馬斯克先生,各位,”田文作為開場,“經過一夜的思考,關於我們昨日提出的,關於曆史遺留持股問題的解決方案,不知貴方是否有初步的反饋?”
直接切入核心,沒有任何迂回。
馬斯克看了一眼格魯伯。格魯伯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田先生,關總。我們認真討論了貴方的提議。我們理解,建立信任需要誠意。對於曆史特定時期形成的某些投資持倉,如果它們被視為合作的障礙,我們願意推動相關方,以合理的方式進行處理。”
“合理的方式?”田文微微挑眉。
“是的。”諾頓接過話頭,語氣專業而堅定,“首先,我們必須明確,這些持股行為本身是合法的市場行為,其處置應遵循自願、公平、以及符合持有人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強製性的、指定價格的轉讓,缺乏法律和商業基礎。”
“其次,”格魯伯補充,“即使相關方願意考慮轉讓,其定價也不能簡單地以原始建倉成本為準。這忽略了資金的時間價值、市場風險溢價,以及這些股份在當前以及未來可能的市場環境下所具有的價值。我們認為,定價應該參考一個合理的估值區間,例如,基於公司基本麵、行業前景、以及近期市場交易活躍度的綜合評估。”
“最後,”馬斯克親自開口,聲音沉穩,目光直視關翡,“股份的處置,應該與我們在‘鳳棲’項目上的合作誠意,以及未來在技術等更廣闊領域的協作深度,分開看待,但又可以作為一個整體合作框架的一部分進行統籌考慮。我們希望,在解決這個問題的同時,也能就技術交流的具體形式、‘鳳棲’項目的關鍵優惠條款,達成更清晰、更互惠的共識。”
這一番回應,可謂滴水不漏。既表達了解決問題的意願,又牢牢守住了法律和商業規則的陣地,提出了自己的定價原則,並且試圖將股份問題與更廣泛的技術合作進行捆綁談判,增加自己的籌碼。
田文聽完,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他看向關翡。
關翡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小口,然後才緩緩放下。他的動作從容不迫,仿佛格魯伯和諾頓說的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背景音。
“法律……商業慣例……”關翡輕聲重複這兩個詞,嘴角似乎有一絲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諾頓先生,格魯伯先生,你們說的都對。在普通的商業夥伴之間,確實應該如此。”
他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如同出鞘的利刃:
“但我們現在談論的,是普通夥伴嗎?我們談論的,是在雨林和群山間,從零開始打造一個世界級製造基地的合作。是涉及下一代能源存儲核心技術窗口的合作。是可能在未來十年,共同麵對全球產業格局劇烈動蕩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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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敲打在每個人心上。
“在這種層級的合作麵前,拘泥於尋常的法律條文和商業慣例,是不是有點……格局小了?”
關翡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按在桌麵上,那是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姿態。
“你們擔心華爾街的看法?擔心那些基金的麵子?擔心按成本價轉讓是‘投降’?”
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種俯瞰般的冷靜:
“eon,我建議你換個角度想想。這不是投降,這是‘換軌’。你們拋棄的,是過去那條充滿對抗、算計和不確定性的舊軌道上,一節已經不那麼舒服、甚至可能脫軌的車廂。而你們換上的,是通往‘鳳棲’,通往‘基石α’,通往一個更宏大未來的新軌道。一節車廂的票價,換取一張更長旅程、更優座次的車票,這筆賬,怎麼算都不虧。”
“至於定價……”關翡示意了一下田文。
田文立刻操作,主屏幕上出現了新的內容。那是一係列複雜的計算模型和圖表。
“我們理解貴方對‘公允價格’的訴求。”田文的聲音平靜無波,“所以,我們連夜請特區的經濟分析團隊做了測算。如果參考資金成本、風險溢價,以及考慮到這些股份在對抗時期對我們兩家上市公司股價造成的壓製效應和潛在機會損失……”
他調出一個最終數字。
“基於最寬鬆的模型,一個相對‘公允’的回收價格,應該在當前股價的……百分之六十五到七十之間。”
當前股價的6570。
這個數字,比按建倉成本價大約隻有當前股價的3040)要“好看”一些,但距離當前漲停價仍有巨大差距。而且,這個“公允”價格是對方單方麵測算的,其模型和參數選擇,顯然完全傾向於特區方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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