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從錦羅坊門口出來的時候,日頭正中,大約將近午時了。
徐弦月站定在錦羅坊門口,視線緩緩移向天際,喃喃了一句
“抱歉,容王殿下……”
為了實現她的私欲,以北疆軍作為籌碼。
秦越川站在她的身側,垂頭望她,目色中滿是欣慰的和柔。即便知曉她聽不到,依舊輕聲應了一句“我很開心,月月。”
“若是能以這種方式,助你一臂之力,我……不勝欣喜。”
“你沒有做錯什麼,無需心愧。”
慰藉過後,酸楚如岸堤潮湧接替而至,望著她登上馬車的背影,道:“我隻歎,未曾與你留下更多。”
回去之後,徐弦月將自己的想法與祁墨白透了個底。
祁墨白快速心算,覺得此計大概可行:“如此湊一湊,應急的銀兩或許夠了。可是月月,這畢竟是拆東牆補西牆,非長久之計。收購豆麥需要持續的本錢,郭家虎視眈眈,絕不會給我們喘息之機。”
徐弦月頷首,補充說:“所以,豆麥生意,不能隻做收購和粗賣。”
徐弦月眼中閃過銳光,重新鋪開地圖,指尖劃過金陵城內外,“你看,金陵多水,碼頭苦力、船工、纖夫無數,這些人勞作辛苦,食量極大,舍不得也未必頓頓吃白米。若能有一種比尋常粗糧餅更耐饑、更便宜,甚至帶點鹹味或菜蔬的‘方便乾糧’,專供這些人……”
她想起碼頭邊那些就著冷水啃硬邦邦雜糧餅的黝黑麵孔,又想起娘親還在世時曾教過她做的“特殊點心”。
以往爹爹若是行遠門時,娘親總會親手製作讓爹爹當做行程乾糧。
她回憶著昔日娘親製作的過程:“我們可以將豆料磨粉,混合麥麩、少許鹽、菜乾,壓製成厚實耐儲的餅子,成本遠比單賣豆麥低,但作為成品,定價空間卻大了。而且……”
“這東西不挑買家,碼頭力工、出遠門的行商、甚至家中蓄力氣的長工,都是主顧。我們可以繞過所有中間糧鋪,直接與碼頭把頭、車馬行、大客棧的後廚談長期供應。”
“這……可行嗎?這需要作坊、人手、新的銷路……”
祁墨白覺得這想法太大膽。
徐弦月態度十分堅定:“作坊嘛,就用城東那處閒置的舊碾坊,稍加修整即可。人手從田莊佃戶家裡抽調閒散婦人,工錢日結,她們必會儘心。至於銷路……”
徐弦月頓了頓,“你一會去支取利銀時,不妨也跟錦羅坊的東家提一句,說我們新出一種實惠耐饑的‘力工餅’,願以極優惠的價格,長期供應給他們坊內織工、染工的夥食—。錦羅坊工匠每日夥食也是一筆不小開支。”
她越說思路越清晰:“還有,與我們有舊的那幾家小糧商,既已簽了聯契,便是同盟。可說服他們,我們以稍低於他們零售價、但高於我們成本的價格,批量供應這種‘力工餅’給他們,由他們搭配著糧食一起賣,增加他們鋪麵的貨物品類和吸引力。我們讓出部分利潤,換得快速回籠資金和穩定出貨渠道。”
“這件事,便由我親自去說。”
“娘親曾說過,銀子,從來不是省出來或等來的,是流動起來、創造出來的。郭家想用低價米拖垮我們,我們就用黃豆、麥子、甚至麥麩菜乾,在金陵城最不起眼的角落,織出一張新的網,賺最踏實也最急迫的銅板。等這張網足夠密實,能自己生出血肉,反哺回來時——”
她看向桌角那本記錄米鋪虧損的賬冊,聲音冷冽:“便是我們與郭家,在米市上再見真章之時。”
祁墨白看著她的灼灼雙目,不自覺為她所感染,再無旁言:“我明白了。這就去辦。”
“一切依從月月所言。”
徐弦月起身認真揖了一禮,半是認真半是詼諧:“未來幾日,恐怕要勞煩堂兄了。”
祁墨白與她會心一笑:“月月客氣。”
二人對話熟絡不乏親昵,倒是引得一旁注視全程的秦越川麵色難看至極。
秦越川站到徐弦月身側,對祁墨白怒目而視:“不過是名義做戲罷了,當下又無旁人在場,何須裝腔作勢?”
“虛偽至極。”
若非他現在沒有實體,定要祁墨白好看!
接下來半月,金陵糧市波瀾暗湧。
明月米行門前依舊車馬稀疏。
可城中大小食鋪、酒坊、油坊的後門,卻在深夜悄悄迎來徐弦月的運糧車。豆料磨成粉,混入米糕;麥子釀成醋,摻進醬料。
就連徐弦月加工加點趕製的“便民豆麥餅”,也因著量大料足,結實飽腹,口味豐富,且最重要的是性價比極高,率先在碼頭等處打開了銷路。
由於本就是烘乾製物,便於儲存,甚至貨船舵手行水路之前,會購置大量麥餅當做補給口糧發放給船員。
一時之間,成了普通百姓之間勞作必備的緊俏物。
徐弦月將每袋雜糧拆解重組,化作尋常人家灶間最不起眼的滋味。
資金慢慢的開始回流,既見成效,大家的乾勁更足。
徐弦月囑咐作坊不要隻做豆餅,也可製成麵餅,不至時間久了一成不變,使買家厭倦。
“麵餅?”
“豆餅夏日專售,冬日天寒地凍,屆時我們推出麵餅,隻需熱水衝泡便可成熱麵湯。至於製作方法,我稍後寫在紙上遞於你。”
“都聽東家的。”
徐弦月又問了些有關蔬菜的事項。
老磨坊主笑得滿臉堆褶“您放心吧,我們心裡有數,都注意著呢,咱們每回買的量大,送菜的都搶著跟我們合作呢。”
徐弦月放下心來,又吩咐“幫我另做一批麥餅,並非流通市場,我另有用處。”
老坊主也不多問,老實應承“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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