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聽了路辰的話後,臉上露出急切之色,連忙追問道:“辰寶師哥,快跟我講講,路星到底是如何跟你描述的呀?還有,那宋王究竟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呢?”
路辰皺起眉頭,緩緩說道:“據路星所言,自從這樁案件發生之後,宋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他不由分說,將身邊所有伺候的人全都驅逐出去,隨後便獨自躲進他的房間裡,從此閉門不出。
不僅如此,從那天開始,宋王的房間時不時地就會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響。那些被趕走的下人出於對主子的關心,壯著膽子隔著房門向裡麵詢問情況。
可每次得到的回應都是宋王不耐煩地怒吼,堅稱自己一切安好,還責怪他們聽錯了聲音,並喝令他們不要再去打擾他。”
時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分析道:“辰寶師哥,之前皇上那邊傳來的消息不是說宋王一向膽小如鼠麼?照這麼看來,他現在這種反常的表現,說不定就是因為殺人之後產生的應激反應所致。
再者說了,聽說這次不幸遇害的落霞郡主和宋王乃是表親關係,而且兩人平日裡感情頗為深厚。
那麼,宋王會不會是由於誤殺了自己的表妹,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懊悔之情,所以才會一個人關在房內大聲喊叫以宣泄情緒呢?”
路辰輕輕搖了搖頭,沉聲道:“如果僅僅隻是這樣倒也罷了,可我擔心宋王是被安王奪舍了。”
時茜在聆聽路辰講述宋王表現異常的時候,腦海之中也曾閃過與路辰現在所擔心的一樣的想法:難道宋王已經被安王使用蠱術奪取了肉身?然而,時茜天性樂觀豁達,並不願意輕易地將事情想得如此糟糕。於是,時茜思索之後,才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
所以在路辰說出那個可能發生的事情後,對路辰說道:“辰寶師哥,那宋王可不是什麼懵懂無知的孩童呀!我還記得曾經聽您提起過,那些妄圖通過奪舍他人肉體重生的惡人,通常會選擇小孩子作為目標。這其中緣由便是,小孩子的魂魄魂識相對單純簡單,不像成人那般複雜多樣,因此,他的魂識記憶也就更容易被徹底清除掉。”
時茜頓了頓,接著分析道:“相比之下,成年之人的魂魄、魂識以及所承載的記憶都要繁複得多。想要將其完全抹去並非易事,如果不能做到百分之百地清除原身原有的魂識記憶,那麼即便成功奪舍了這具肉身,那個心懷不軌的惡徒也難以安穩地掌控奪舍而來的肉身,更彆提隨心所欲地操縱了。”
路辰微微皺眉,緩聲道:“選擇奪舍孩子的肉身,並非蠱本身必然的抉擇,實際上,更多情況下是那些妄圖借助蠱來奪取他人肉身的惡徒所做出的必然選擇。這裡麵涉及到諸多繁雜之事,師哥我至今尚未能向茜兒你解釋清楚。”
聽到這話,時茜不禁一愣,麵露疑惑之色,隨即開口問道:“既然不是蠱必然的選擇,而是人的選擇,那麼蠱難道還會拋開人類,自行產生選擇的念頭不成?”
路辰輕輕搖了搖頭,微笑著反問道:“為何不會呢?茜兒,就拿你如今所飼養的蠱蟲小珊來說吧。辰寶師哥想問問你,小珊可有屬於自己的想法?”
時茜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道:“當然啦,小珊它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呀!不過,小珊它並不是我所養的本命蠱哦。安王那隻蠱……好像也不是安王親自飼養的本命蠱。”
路辰麵色凝重地說道:“即便是安王所擁有的本命蠱,也難以保證絕對沒有異心存在啊!
所謂本命蠱,僅僅意味著這隻蠱乃是由蠱師使用自身的血肉精心養育而成。如此培育而出的蠱蟲,相較於利用他人血肉或者毒蟲飼養的蠱而言,的確會表現得更為忠心耿耿,與蠱師之間的配合也會更加默契無間。
然而,這絕不代表著這種蠱便永遠不會產生異心,永遠都不可能背叛那位以自身血肉滋養它成長的蠱師。”
說到此處,路辰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茜兒,你且看當下,這不就有著鮮活生動的例證擺在咱們麵前嘛!
玄靈他體內的蠱,可不正是從摩柯公主那裡搶奪而來的摩柯公主的本命蠱麼?再者說,那靠山村中的蠱和那半人半蛇之間的關係亦是如出一轍。
靠山村的那隻蠱,無時無刻不想徹底掌控住那半人半蛇呢!它特意製造出那重重迷霧,目的就是令那半人半蛇陷入深深的昏睡之中。
趁此機會,它便能持續不斷地擴張自身實力,待到其力量已然足夠強盛之時,它定會毫不猶豫地吞噬掉半人半蛇的魂識,從而取而代之。”
路辰的這番話語仿佛一陣刺骨的寒風,直直地吹進了時茜的心窩,令時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股深深的恐懼從心底湧起。
那個恐怖的念頭如同幽靈一般,在時茜的腦海中盤旋不去,揮之不去。時茜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就連聲音都帶著無法抑製的戰栗,時茜艱難地開口問道:“辰寶師哥,如果蠱產生了異心,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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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辰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緩緩地說道:“蠱一旦心生異念,那就意味著一場驚天動地的浩劫即將降臨世間。茜兒,就像那冬蟲夏草,你覺得它到底算是蟲類,還是屬於草本植物呢?”
時茜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稍微平靜一些,回答道:“冬蟲夏草既非單純的蟲,亦非普通的草,而是一種獨特的複合體。”話音剛落,時茜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接著又追問道:“辰寶師哥,如果蠱真的起了異心,那麼飼養蠱蟲的人是否也會像冬蟲夏草那般,變成一種奇異的複合體呢?”
路辰微微頷首,表示肯定,語氣沉重地解釋道:“正是如此,這便是蠱被列為禁忌之術的緣由所在。尤其是那些以人血和毒蟲作為飼料來培育的邪蠱,它們不僅凶殘成性,嗜好血腥殺戮,而且貪婪無比,永無止境,絲毫不知道收斂和克製。
最為可怖之事並非僅僅如此,更為驚悚的是當蠱披上了人的外皮之後,其隱匿程度將大幅提升。
無論是平凡無奇的普通人,亦或是像我們這般潛心修道的修行者,甚至就連那些精通蠱術的蠱師們,想要察覺其中的異樣也是難如登天。
因為此時那個人的靈魂意識已然遭到蠱蟲無情地吞噬,其人已不再為人,不過是一具被蠱所操縱控製、毫無自主意誌的行屍走肉罷了。”
時茜麵色凝重地說道:“我們修道之人通常都是憑借著探測靈力的波動,以此來判彆究竟誰是普通凡人,誰又是同道中人。
然而,蠱這種邪物卻並不依賴於靈力,因此中蠱之人的身上自然也不會散發出絲毫靈力的氣息。
如此一來,我們修道者一時之間難以察覺到誰的身上藏有蠱,倒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時茜稍作停頓,繼續補充道:“不過,童獻師兄曾經跟我提及過,咱們九州之地的修道者其實也會研習蠱術,但有著明確的禁令——嚴禁使用人的血肉來飼養蠱蟲,並且對於蠱術的運用必須慎之又慎。
之所以要學習蠱術,目的便是讓我們在遭遇蠱之時能夠有所應對之策,清楚知曉該如何除去蠱毒、解開蠱咒,從而拯救那些不幸中蠱的無辜百姓。
因此,我們隻要用心觀察,還是能夠知道人中沒中蠱的,不過,中蠱的人還是不是人,我們就無從知曉了。”
說到此處,時茜不禁皺起眉頭,滿臉疑惑地道:“可是,那些蠱師明明就是養蠱用蠱方麵的行家翹楚,難道就連他們也無法發現問題所在,瞧不出其中的蛛絲馬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