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
前院。
白蘞推門進來的時候,鞋底還沾著泥,褲腿被荊棘劃破了幾道口子,袖口濕漉漉的,像是剛淋過雨。
他低著頭,肩膀微微縮著,像是怕被誰看見,可又忍不住抬眼偷瞄,目光掃過熟悉的藥櫃、案幾上攤開的醫書,還有正在研磨藥材的師姐。
不同以往的是,幾乎沒有人理他。
肯定是南亦行說了什麼。
他攥緊了手裡的包袱,指節發白。
沒關係,隻要師父還認我……
“師父……”
白蘞啞著嗓子喊了一聲,聲音黏糊糊的,像是小時候受了委屈那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可師父沒像從前那樣歎氣搖頭,再遞給他一碗安神湯。
而是冷冷地抬了抬眼,手裡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
白蘞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我、我回來了……”
沒人應他。
範若息和楚綰不在,何莫寧也不知道去了哪。
可除了他們,向來心軟的師姐都隻是低頭整理藥材,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師兄站在一旁,手裡捏著本冊子,神色複雜。
白蘞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可他不甘心,還是擠出個笑,伸手去拽師父的袖子。
“師父,你……你知道什麼了?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
“啪!”
師父猛地甩開他的手,那本冊子直接砸在他胸口,紙頁嘩啦啦散開,白蘞踉蹌著後退兩步,低頭一看——全是他的罪證。
“你還有臉回來?”師父的聲音冷得像冰。
“南門的臉都被你丟儘了!在千屏山寨,你還想害死你大師兄?!”
白蘞的眼淚終於掉下來,可這次沒人哄他。
他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攥住師父的褲腿,聲音發抖。
“我、我隻是嫉妒南亦行!憑什麼他一回來,所有人都圍著他轉?明明我才是從小在南門長大的!明明我才是最聽話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