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待上一兩周,做一個短途旅程,他就回到日本來。
但現在因為高橋治則的胡攪蠻纏而讓情況有了改變。
寧衛民不但想要提前動身,把妻女還有孩子的保姆都帶上,而且也想要在法國多待上一段時間。
尤其時間變得充裕了,他不免也要開始考慮,這趟去法國,除了按照原定計劃之外參加聖羅蘭的上市活動之外,是否應該再做點其他的正事?
比如去巡視一下自己在法國巴黎的住所和資產,帶妻子和孩子去自己法國鄉間酒莊逛逛,還要去聖特羅佩看看阿蘭德龍的把城堡酒店和餐廳搞得怎麼樣了。
再順便再看看法國各地的舊貨市場和拍賣市場,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古董可以撿漏。
當然,他也不排斥和法國的明星、導演合作,在法國投拍個一兩部電影,從歐美電影市場分杯羹。
總之,他是個閒不住的人,絕不會白白浪費時間,把這趟去法國的行程都用來吃喝玩樂的。
要說唯一由此引發的不便,就是日本這邊的事情得先安排妥當,起碼先保證自己主要的資產不出問題,否則自己去的也不安心。
而且殷悅的行程也多少會受一些影響了。
原本寧衛民是想讓殷悅來日本開開眼界,學習一下這邊時裝店是怎麼經營的,順便躲避開國內風波的。
但他可沒想到,自己把日本也變成是非之地。
那沒辦法,到時候好像也隻能先把殷悅給發到港城那邊,讓阿霞派人招待了。
…………
不得不說,寧衛民看人還是有幾分眼色的,高橋治則的確是個不好相與之人,而且還是個急脾氣的人。
在寧衛民再次拒絕了他的“好意”,並且教訓了他的“狗”之後,這個家夥開始出手報複了。
首先可以預料到的是,赤霞俱樂部和洋酒行的生意受到了嚴重的乾擾。
高橋治則的人就像那些以敲詐勒索的暴力團一樣,故意在俱樂部經營和洋酒行的營業工作的時候來登門,要求俱樂部和洋酒行儘快搬走。
說是進行友好協商,在先禮後兵儘通知義務,但本質上就是故意攪合俱樂部和洋酒行的生意。
畢竟日本人都討厭麻煩,也本能的厭惡被攪合進麻煩裡的企業,見赤霞和洋酒行有了麻煩,都躲得遠遠的。
所以說高橋治則這一手雖然下作但確實管用。
立竿見影的讓俱樂部和洋酒行的生意冷淡了下來。
再加上瑪利亞又已經遠赴法國,沒辦法再插手這邊的事。
於是客層流失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許多老顧客乾脆就不來了。
而且俱樂部和洋酒行除了賬麵財富在迅速失血之外,不明所以的雇員們也難免因此惶恐不安。
然而對此,寧衛民本人卻全在意料之內,他想的也很通透。
大不了就是兩家企業多半年不賺錢了唄,對比高橋治則有可能承受的巨大財產損失,他完全可以承受。
所以他的應對措施也很簡單,跟兩個企業的骨乾成員聊了聊,以提高待遇安撫了他們的心,然後就把法律訴訟的事兒安排給了為自己服務的律所。
讓他們起訴eie集團,跟高橋治則的不動產公司就自己身為租戶合法權益開始扯皮。
寧衛民都算計好了,連失去的利潤加上法務成本,也就二十幾億日元,兩千萬美元罷了。
這筆錢他並不指望能從高橋治則身上弄回來了,但以現在的他經濟能力承擔下來,完全沒有壓力。
最多也就是赤霞俱樂部黃了,瑪利亞躲了,一地雞毛的下場,惹得阿霞有點不高興罷了。
當然,他也清楚阿霞肯定不是在意金錢損失。
關鍵赤霞俱樂部是她一手創辦的,又是以她名字命名的。
原本紅紅火火,現在因為寧衛民和他介紹來的人弄成這個樣子,完全無辜受連累的阿霞自然不會開心。
所以為此,寧衛民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也不免要硬著頭皮,費點口舌去跟阿霞好好解釋解釋了。
其次,高橋治則作為大和觀光的新主人,不但下令馬上終止和大刀商社的合作,而且他還真聽話,真按寧衛民說的那樣把大刀商社辦公地點的商業大樓也給買下來了。
然後故技重施要把大刀商社從商業大樓裡清退。
然而他卻沒想到,這件事對於寧衛民更是無關痛癢之舉。
因為實際上,由於日本許多家箱包企業已經從寧衛民手裡購買了拉杆旅行箱的專利,他們的產品已經開始通過他們的商業渠道推向市場,寧衛民原本靠旅行社帶貨的商業模式早就不吃香了。
即使沒有高橋治則冒出來摻和,寧衛民今年也想要主動結束和大和觀光的合作了。
現在不過是恰逢其時罷了,寧衛民正好順水推舟,和郵購代理企業聯係,開始給自己的商品製作平麵廣告,嘗試通過郵購渠道進行銷售。
而且改了渠道,他還不僅隻賣拉杆旅行箱了,像國內大火的易拉得領帶,和一款他剛剛提交專利申請的易拉得褲帶,也都拿到了郵購渠道去賣。
這款易拉得褲帶是鬆緊帶和皮革混製的,構造雖然簡單,但卻隨時隨地可以把寬鬆褲腰改小,自然也是寧衛民剽竊來的創意。
結果沒想到這玩意一經推出就大火,直接戳中了日本那些愛穿牛仔褲的年輕人痛點,簡直賣瘋了,意外成了郵購渠道一個爆款。
搞得寧衛民還不得不去找日本工廠額外排單才能保證出貨要求。
所以從實際效果來看,和大和觀光終止合作,對寧衛民非但沒什麼負麵影響,反而還讓他多賺了些錢,同時也免了他在人情上的為難。
現在怎麼論,可都是大和觀光欠他的情了,可不是他欠大和觀光的。
至於辦公地點的騷擾,對於大刀商社也沒起什麼作用。
彆忘了,除了大刀商社的經營模式是隻跟郵購公司打交道之外,雇員還都是些老弱病殘。
那些殘疾人和家庭主婦,對於自己的工作無比珍視。
何況他們其中大部分人當初在赤阪的公寓上班時,早就經受過暴力團的騷擾了。
相對而言,eie公司的這點伎倆對他們來說就沒有多大效果了,跟撓癢癢差不多。
反而他們的以禮相待,對來人管茶管咖啡,弄得來鬨事的人還挺彆扭。
通常和這些大刀商社的人聊不了多一會,那些鬨事者就會被這些缺胳膊少腿的人激發出羞恥之心和內疚之情。
然後沒了士氣,沮喪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