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婆子蔣秀芹都退休了,每個月有退休金,在家帶帶孫女孫子,日子過得很安穩。”
“小弟和小妹年紀還小,閒不住,在江州開了個大酒樓,叫‘江州第一樓’,算是把你們二老的手藝給傳下來了。”
“你們二老以前就是開酒樓的,手藝好得很。”
一邊說著,一邊又往火堆裡添了幾張紙錢,火光映著李保國的臉,皺紋裡都浸著淚光,眼神裡滿是對父母的思念。
“今年三十,酒樓忙,走不開,但肯定也祭祀過您二老了,他們心裡一直記著你們。”
“爹、娘!”這兩個字喊出口時,李保國的聲音已經顫抖,帶著濃濃的鼻音,他這輩子,自從十六歲被爹娘送出去當兵,就再沒這樣喊過“爹、娘”,每次想起,心裡都像被針紮一樣疼。
李星海、李星鋒、李星儀三人蹲在一旁,手裡都拿著紙錢,一張張慢慢地往火堆裡遞。
李星儀的眼眶紅紅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用手背偷偷擦著眼淚,怕被彆人看見,肩膀還在微微顫抖。
李星海拍了拍李保國的肩膀,沒說話,隻是把手裡的紙錢遞得更勤了,眼神裡滿是理解和安慰。
李星鋒則低著頭,看著火堆裡跳動的火苗,腦海裡浮現出小時候聽父親說起爺爺奶奶的樣子,心裡酸酸的。
許久之後,李保國擦了擦眼淚,用袖子抹了抹臉,雙腿並攏,慢慢席地而跪,膝蓋碰到冰涼的泥土,他也沒在意,然後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額頭碰到冰冷的泥土時,他還頓了頓,像是在跟父母訴說著什麼。
李星鋒幾人也跟著跪下來,額頭貼在地上,冰涼的泥土透過褲子傳到膝蓋上,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耳邊隻有風吹過的“嗚嗚”聲和火堆燃燒的“劈啪”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鞭炮聲,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又莊重。
隨後,蔣秀芹拉過三兄妹,在不遠處又立起一個火堆。
她手裡拿著的,是給娘家祖宗準備的祭祀用品,有黃紙、香,還有幾樣娘家祖宗愛吃的點心。
她一邊往火堆裡扔紙錢,一邊哽咽著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
“爹,娘,我來看你們了......今年家裡都挺好的,孩子們都孝順,還添了重孫子......你們在那邊放心......”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落在火堆裡,發出輕微的“滋”聲,到最後,她哭得直不起腰,肩膀劇烈地顫抖著,還是李星儀扶著她的胳膊,輕輕拍著她的背,她才慢慢站穩。
最後燒紙的是虎子。李保國陪著他蹲在火堆前,虎子看著跳動的火苗,眼神有些迷茫。
他父母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對父母的記憶早就模糊了,隻記得小時候母親抱著他睡覺時,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還有父親牽著他的手去趕集的樣子。
李保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溫和又帶著欣慰:
“老王,虎子長大了,身體很壯實,比小時候高了一大截。”
“他打小這小子就跟老二李星鋒)關係好,小時候總跟在老二屁股後麵,現在一樣,還是跟著老二乾,現在已經成為跺一跺腳,咱們江州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了,開了自己的公司,幫了不少人。”
“你們兩口子沒福氣啊!”李保國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惋惜。
“虎子這麼出息,你們卻沒享上他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