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跡徹底斷了?”
林間空地上,錦衣衛指揮使於正一手緊按腰間繡春刀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頭頂的黑色彎腳襆頭壓得很低,陰影遮住半張臉,卻遮不住周身彌漫的陰沉氣壓。
飛魚服上的金線在透過殘霧的慘淡光線下晦暗不明,一如他此刻的心緒。
他緩緩轉身,目光如冷鐵般砸向那幾個癱坐在地、狼狽不堪的下屬。
他們或抱著胳膊,或蜷著傷腿,臉上除了痛楚,更多的是茫然與驚悸。
“三個人,六隻眼睛!”
於正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如冰錐,刺得人頭皮發麻。
“連對方身形如何、麵容怎樣都沒看清?就這麼稀裡糊塗挨了頓打,連隨身的家夥和水囊都丟了?”
“我看你們這六隻眼跟海裡的飛魚眼沒區彆!”
那幾個下屬渾身一顫,嘴唇哆嗦著,回憶起那場短暫卻恐怖的遭遇。
濃霧如牆,黑影如鬼。
巨力襲來時他們甚至沒來得及拔刀,隻覺被山撞了一般騰空飛起。
落地時人已半昏,連襲擊者衣角是黑是灰都無從分辨。
“大人……霧實在太重了,五步之外難辨人形!”
一人忍著肋間劇痛,嘶聲道:
“那人的速度……根本不是常人能及!我們隻覺一陣風過,人就……”
“他定然早有預謀,專門衝著皇上來的!”另一人補充道,臉上驚魂未定。
於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寒意更盛。
“廢物!”他斥道。
聲音陡然拔高,在寂靜的林間顯得格外刺耳:
“便是死,也該崩掉他兩顆牙!留下點痕跡!如今倒好,人丟了,線索斷了,你們除了這幾處傷,還帶回了什麼?!”
他胸中怒火翻騰,卻知此刻發作無益。
皇上失蹤的消息,竟比他們的搜索還快,已然在京中乃至周邊州縣傳開。
什麼“陛下恐已遭不測”、“龍馭失蹤”,甚囂塵上,更有人趁機高喊“國不可一日無君”。
這分明是有人暗中推波助瀾,欲亂民心、搖國本!
如今災情未解,若再讓這流言坐實,激起民變……
於正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恰在此時,一陣林風吹過,周遭那惱人的、盤桓了許久的濃霧,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變薄,林間景物逐漸清晰起來。
“霧散了!”有人低呼。
於正精神一振,壓下所有情緒,眼神恢複銳利如鷹。
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找到皇上,是一切的關鍵!
他迅速掃視周圍地形,大腦飛速運轉,旋即斬釘截鐵地下令:
“你,帶本隊人馬,以此地為中心,向外輻射三裡,拉網式搜尋,任何可疑痕跡、丟棄之物,哪怕一片碎布,立即上報!”
“其餘人等,即刻分為五人一隊,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沿途追蹤查訪,重點探查附近山洞!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以響箭為號,不得擅動,速來稟報!”
“行動!”
……
“嗬,‘竊玉’……倒真是送了孤一份大禮。”
陰影中,夏霄雲的聲音低沉而平緩,聽不出多少喜悅,反而像在評估一件剛到手的利器。
他一身青色保和冠常服,在昏暗室內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唯有腰間玉墜偶爾折射一點幽光。
“此人看似機敏,實則心性單純,重利而輕義,極易驅使。”
暗處,一個身影微微躬身,正是那位曾給墨南歌送去“最後心意”的幕僚。
他的聲音同樣壓得很低,謹慎而平滑。
“最好……”夏霄雲略略拖長了語調,手指無意識地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能讓老頭子永遠回不來。”
“即便回來,也須是……廢了的樣子。屆時,太子監國不力,致使父皇蒙難,這個罪名,可就紮實了。”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昏暗,落在某個虛空的華貴身影上:
“東宮那身紅色團龍袍……孤,看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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