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之律者的動作甚至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八重凜的阻攔在他眼中，與一隻試圖擋住車輪的螞蟻無異。
他甚至沒有改變手的軌跡，隻是指尖微微調整，打算連同這個礙事的小女孩一起“撥開”——當然，會注意不損壞這個珍貴的“樣本”。
他的手，距離八重凜顫抖的肩膀，僅有咫尺之遙。
砰——！！！
一聲與周圍黏膩死寂環境格格不入的、清脆而暴烈的槍響，毫無征兆地撕裂了空氣！
並非來自任何現代的高斯步槍或能量狙擊槍，而是極其經典的、火藥推動的、大口徑狙擊步槍的轟鳴！
聲音的來源難以瞬間判定，仿佛從四麵八方被眼球牆壁扭曲反射而來。
然而，對於進化之律者而言，這顆狙擊子彈本身微不足道。
彈頭在進入他周身一定範圍時，就仿佛撞上了無形的、高度“進化”的空氣牆，速度驟減，結構在微觀層麵開始自發地“解構”和“軟化”，最終在觸及他白大褂衣角前，就化作了一小撮無害的、變形的金屬粉末飄散。
真正讓他動作猛然僵住，甚至那萬年不變的冷漠表情出現一絲裂紋的，並非是子彈的威力，而是……
那種感覺。
子彈破空時帶起的獨特嘯音。
火藥在老舊槍膛中爆燃的、不夠純淨的震動頻率。
甚至彈頭材質在空氣中摩擦的、某種早已刻入骨髓的熟悉感……
這感覺，與他記憶中某個深夜、某條陰暗小巷、某一場“習以為常”的暗殺……一模一樣！
那把試圖他和娜塔莎拖入深淵的、廉價、簡陋、卻充滿惡意的狙擊槍！
怎麼可能？！那些家夥應該早就……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在這個時候？
用這種方式？！！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插在兜裡的左手猛地攥緊，周身那原本平穩彌漫的崩壞能猛地劇烈波動起來，周圍那些蠕動的眼球菌毯仿佛受到驚嚇，瘋狂地顫抖、增殖、甚至互相吞噬！
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頭，不再看近在咫尺的卡蓮和八重凜，而是將那雙此刻翻湧著駭人風暴的眼睛，死死地投向子彈來襲方向的某片陰影——那裡，隻有不斷眨動的眼球和扭曲的牆壁，空無一人。
但他“感覺”到了。那股冰冷的、熟悉的、帶著鐵鏽和死亡氣息的“注視”。
“是……誰……？”進化之律者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平靜，變得低沉、嘶啞，充滿了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純粹的暴怒與一種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深藏的驚悸。
世界為何異常？眼前這兩人是誰？娜塔莎的秘密？所有在這一刻，都變得無關緊要。
他的全部注意力，他因瓦赫記憶而燃燒起來的全部怒火，都鎖定在了那個隱藏在暗處、膽敢再次用這種方式“挑釁”他的存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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