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百凶徒注視中,李桃歌慢步走入大帳。
瑤池宗宗主祁風依舊氣度飄逸,青袍不沾片刻塵土,端著一碗茶水,斜眼打量著來客。
獨耳婆躺在交椅中,白皙小腿搭在扶手,額頭滲出少許香汗,用搖扇扇著涼風。
跛子鬼坐在將位,滿臉桀驁,屁股底下不是椅子,而是奄奄一息的披甲男子。
滿營殺機。
見到李桃歌走進大帳,誰都沒有開口,用複雜眼神觀望,全部無動於衷。
李桃歌抱起拳頭,依次行禮,“諸位,對不住了。”
三人眼中浮現起異樣神采。
二品侯給他們這些草莽見禮,傳出去誰會信?
跛子鬼突然嘴角勾起獰笑,“侯爺一個人來的?”
“是。”
李桃歌正色道:“本侯自個來見你們,誰都沒帶。”
獨耳婆噗嗤一聲,笑的花枝亂顫,媚眼眨個不停,“嫩出水來的小侯爺,不怕姐姐把你吃了?”
她所謂的吃,不知是包成包子,還是床塌之事。
麵對三名可以輕易將自己擊殺的高手,李桃歌麵無懼色,朗聲道:“萬疆所犯下的惡行,我也是今日才知曉,孤身一人與各位見麵,就是誠意。”
跛子鬼笑意森然道:“把我們誆騙到邊陲小關,不給飯吃,不給房住,任由這些醜丘八欺負,把我們當畜生虐待,這就是侯爺的待客之道?!!!”
語調越說越高,到最後跛子鬼踩住萬疆手掌,碾成粉碎。
本來進氣少出氣多的琅東將軍,傳來殺豬般哀嚎。
“聒噪。”
跛子鬼出掌如刀,再次砍向萬將軍脖頸。
終於沒了噪音。
李桃歌眯起桃花眸子,沉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萬疆犯的錯,由大寧律來懲治,請把人交給我,我會還給大家一個公道。”
跛子鬼笑容古怪道:“單槍匹馬來要人,把我們當成啥了?你侯府侍衛?你封邑的官兵?爺爺們拎著腦袋來給你賣命,結果成了豬狗不如的奴隸,姓李的,咱之前的約定,可不是這麼說的。”
李桃歌跨出幾步,來到對方麵前,望著昏迷中仍在抽搐的萬疆,凜聲道:“咱們之間的約定,與他何乾,若是信的過本侯,把人放了,回營等候消息。”
跛子鬼挑眉笑道:“爺爺不僅不放,還想把你留下。”
話音未落,氣機大盛。
全身周圍產生無數旋渦狀氣勁。
那時北庭五虎之一的房琦與他交手,短短幾招,被打的嘔血不止,山文甲都被捶扁。
可見跛子鬼的身手有多高絕。
一股陰柔氣勁從李桃歌背後駛來,從他腋下穿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百,驟然綻放出數朵劍花,將跛子鬼籠罩其中。
劍勢極快,又有李桃歌擋住視線,跛子鬼察覺時,劍尖快要抵達膝蓋,大驚之餘,朝後一躺,右腿連環踢出。
腿和長劍相撞,傳來叮當悅耳聲響。
跛子鬼的右腿少了小腿,裝的是實心異鐵,不知他底細的對手,很容易被引入陷阱,當初房琦就是吃了這暗虧,被他逮住機會一頓猛攻,導致甲損人傷。
跛子鬼僥幸從劍影中抽身,驚出一身冷汗,定住身形,見到祁風擋在李桃歌身前,不由得開口罵道:“姓祁的,日你娘!日你祖宗十八代!日你後麵十八代!說好了同進退,一同找他要個說法,咋他娘的拔劍偷襲爺爺!”
祁風轉動手腕,晃著長劍,麵無表情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侯爺都親自來賠罪了,還在那得寸進尺,竟敢對侯爺出手。”
跛子鬼氣急敗壞道:“我日你個賊娘!你哪隻眼看到我動手了?隻不過釋放氣機,嚇唬嚇唬他而已,又沒真的出手!”
祁風冷哼道:“釋放真氣,就是對侯爺的大不敬!”
跛子鬼氣的渾身劇顫,“祁老狗,你豬狗不如!”
說好同生共死的盟友,轉過頭來反戈一擊,人家在侯爺麵前得了好,把自己弄成惡人。
這瑤池宗姓祁的,真是腹黑陰險。
“好了,彆鬨了,真要是傷到侯爺,咱們十條命都賠不起。”
獨耳婆揮了揮搖扇,邁著風騷步伐走來,盈盈一福,嬌媚道:“李公子,你要是講理的人,咱就講講理,逍遙鎮這一千條命,是賣給了你,可你也不能當牲口一樣對待呀,天天兩碗稀粥,餓的大夥兒眼都綠了,跑進山裡啃樹皮,撿野果子吃。餓肚子也就餓吧,有手有腳的,又都是吃江湖飯,難不成能餓死?可這不算完,你的士卒對大夥兒欺壓辱罵,將我們攆出大營,放進春關屁大點的地方,睡覺都得疊著。”
“這姓萬的,對奴家起了色心,給酒裡下蒙汗藥,想吃老娘豆腐。笑話,奴家七歲就把蒙汗藥當零嘴吃,豈能被他藥倒?可奴家是公子的人,他也是公子的人,總不能殺自家兄弟,本想一走了之,這姓萬的招呼親兵,想把他老娘綁到床上,行那畜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