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道眼神飄來,李桃歌成為眾矢之的。
再裝傻充愣,恐怕會被虔誠信徒剁成肉泥,李桃歌指著鼻子,傻裡傻氣問道:“天王是在喊我嗎?”
高鴛實在看不下去,壓住他的右臂,一路帶到高台,狠狠踹中膝蓋,令桀驁不馴的少年單膝跪地,高鴛同樣半跪臣服,“天王,已將他帶至高台。”
李桃歌眼眸紅了一圈,委屈道:“乾啥打人呀?”
展北鬥從他背後抽出百裡刀,雙指掠過黝黑刀身,驚歎道:“看似其貌不揚,其實吹毛斷發,真是一把好刀。”
李桃歌心中一凜。
這把刀出自百裡鐵匠之手,他在鎮魂關默默無聞,在東花可是人儘皆知的三大鑄劍師之一,況且刀柄刻有姓氏,想藏都藏不住。
李桃歌瞬間想出對策,擠出討好笑容,“天王好眼力,這是爺爺故人相贈,聽說是什麼很有名的鐵匠,小的不懂,隻是覺得挺鋒利,殺起牛來一刀就成,用來切菜切肉極為順手。”
“有名的鐵匠?”
展北鬥凝視刀柄,露出不易察覺的輕笑,“堂堂三大名匠百裡行,成了不入流的匠人,這話若是被他聽到,信不信摘掉你的頭顱。謊話編的並不圓滿,說說吧,你的身份,從何而來,想要刺殺誰?”
李桃歌裝傻道:“小的名叫李二嘎,來自背駝山脈桃花穀,投了義軍,如今擔任衝天大王右路元帥,小的自幼聽聞朝廷禍亂百姓,於是想要為民除害,刺殺九江大都督韓無傷那狗日的!”
展北鬥望著那雙桃花眸子,清澈中透出誠意,後邊兩句話發自肺腑,縱然是閱人無數,也瞧不出任何破綻,尤其是那句狗日的,夾雜著滿腔恨意,不似作偽。
展北鬥微微一笑,將刀柄抵了過去,“原來是同道小友,本天王一時魯莽,切勿怪罪。”
李桃歌小心翼翼收起百裡刀,堆笑道:“小的是天王麾下元帥,怎敢怪罪於您。”
展北鬥挑起眉頭道:“之前聽你在竊竊私語,像是在埋怨本王的排兵布陣,怎麼,你懂兵事?”
李桃歌縮起脖子,麵呈難色道:“家祖喜歡研究兵法韜略,小的年幼無聊時,常常翻書打發煩悶,不敢說懂,讀過幾本而已。”
展北鬥負手說道:“若是將這二十萬大軍交給你指揮,有何破城之策?”
“這……”
縱然李桃歌胸中有良謀,也不敢對天王提及,生怕這家夥看出自己來曆,不如藏拙穩妥。
李桃歌想了一陣,說道:“兵書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攻城麼,就得豁出性命,踩著同伴屍首登城,應當聚集兵力,強攻四門,不給朝廷鷹犬喘息之機!”
展北鬥含笑不語。
李桃歌詢問道:“天王,此計可行嗎?”
展北鬥搖了搖頭,勾起嘴角笑道:“兵書是死的,人是活的,對戰時,要像郎中一樣望聞問切,這就是千人千方,一味按照醫書抓藥,隻能成為普通醫者,而不能成為名醫。”
李桃歌好奇道:“難道天王有良謀破城?”
話音未落,湯城城門大開。
披甲騎馬的虎豹騎潮水般湧出。
展北鬥自信一笑,“看到沒,藥力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