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回來的弟兄,有多少個叛變的沒人清楚,但要是有一個偷偷在暗地裡耍些花樣,他們就很難承受,段鶴年與一眾幕僚商討過,一致是認為強攻才是最合適的戰法。
於是乎到眼下,就將是兩敗俱傷的局麵了,要是退縮,那他們完全是吃了啞巴虧,白打一場,白白死人,跟弟兄們無法交代,要是繼續打下去,明晃晃的兩敗俱傷局麵,不清楚外頭還有沒有其他人盯著,真要繼續推過去,必定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就算能夠打下來,祝家莊和泗水縣的東西,也都不好拿走了。
孫文興示意大夥稍安勿躁,沉思說:“兩位頭領尚且聽我一言,那蘇尚手下並無好手,能打的就那個小白,依我之見,前去尋快劍阿飛,雇傭此人前來助陣,隻要纏住此人,頭領們就能長驅直入直取祝家莊,一日拿下!”
“哼,那阿飛自視甚高,目中無人,說什勞子原則,你能請得動他幫你殺人?”徐虎不屑道。
段鶴年也是不說話,這阿飛武功肯定是他們三人中最厲害的那一個,隻不過此人從不參與江湖紛爭,想要雇他幫忙,恐怕很難,光靠錢可不行。
孫文興道:“此人一直想開宗立派,奈何沒有地界,等攻下祝家莊和泗水縣,給他尋個地方或許可行。”
“聽起來不錯,你去試試。”段鶴年點頭,要是能將阿飛雇來,照著孫文興的說法,真是有可能一舉攻下祝家莊的。
這些天雖然雙方都有摩擦,可徐虎和段鶴年都沒親自上陣過,兵陣凶險,萬不得已不可能親自上陣殺敵的,而且,對麵那個名叫小白的小娃娃也都還沒出手,他們就更不可能上陣了,萬一被偷襲得手,豈不是前功儘棄。
午後的微風拂動而來,孫文興悄悄在賊人們的護送下跑出了山崗,這天下午,可能是打不起來了,然而,據點裡的動員與喊話,仍不能少,多多少少,持續不斷的給祝家莊增加防守壓力。
“弟兄們,準備好了!最多三天就能拿下祝家莊,到時候搶他們的銀子,拿他們的房子,睡他們的女人...”
打到最關鍵緊張的階段,士氣很重要,酷暑下,雙方士卒都顯得無精打采,互相彼此攻伐的慣用套路,虛偽的勸降與威懾,陡然在山崗下方的樹林裡響了起來。
擲地有聲的話語回蕩在山崗之中,讓祝家莊那邊探聽聲音與信息的崗哨和守軍都聽得清清楚楚,原本靜觀事態變化的蘇尚在聽到動靜後,帶人過來,等聽到這些話,又聽監視的民兵說他們似乎派人出去了之類的,她心中陡然明悟起來。
“他們這是去搬救兵了。”蘇尚心中驚駭,臉上故作平靜。
一眾頭領麵色沉下愈發難看,驚呼道:“什麼,誰會來支援他們!?”
“快劍阿飛...”
蘇尚解釋著,她走上哨台往賊兵那邊的軍陣看了會,走下來又說道:“這人性格古怪,要真的參與早就過來了,哪會等到現在,說明徐虎和段鶴年扛不住了,他們想撤又撤不了,隻能叫支援合力來圍擊我們,若是還打不下來,那他們就會自行崩潰!”
這番振奮人心的說辭給了大夥重重的鼓舞,片刻以後,江大寶拿著喇叭登上了哨台,操著大嗓門,將聲音遠遠的傳出去。
“你們大當家打不過我們了,想要叫增援,那個什麼叫阿飛的,你們彆想太多,就算來也打不過我們的,朝廷的兵馬和燕王的增援馬上就過來幫我們,你們打不過的,最主要,還是你們的大當家怕了,要是早點強攻說不定有機會,可是現在,你們就慢慢等死吧!!”
互相打壓士氣,有的沒的叫喊,烈日炎炎中,蟬鳴聲聲裡,一隻隻蝴蝶在陽光下震動著翅膀從空中飛過...
位於水梁山左側地界,群峰之下,奔急出來的孫文興滿頭大汗,過去一個時辰,好不容易來到阿飛的山寨外,通報姓名後,這次終於能夠順利進去。
見到正主,孫文興不加言辭開門見山說起正事,這時候,水龍崗的局勢稍縱即逝,一絲時間都拖不得了。
“你是說想雇我去襲殺那個名叫小白的小姑娘?你把我阿飛當什麼人了,一個黃毛丫頭值得我出手?徐虎,段鶴年,你們這些無膽鼠輩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阿飛不理睬孫文興的拉攏,盤坐在懸崖的巨石上放聲哈哈大笑,一頭黑色長發在山風下舞動著,宛若狂人。
孫文興擦了擦汗,言辭也慢慢變得狠辣起來,“那個叫小白的姑娘可不是泛泛之輩,你不來,徐虎與段鶴年一樣要打,說實話,都是在水梁山混飯吃的,誰都彆礙著誰,請你出手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也甘願讓出地盤給你,大家都是賺的,決戰也就這兩天了,你來的話,開宗立派可就不是腦子裡想想那麼簡單了,你好好想想吧。”
這次不等阿飛作答,孫文興甩袖離開了,他認為,真打起來,徐虎和段鶴年定是不怕那個什麼小白的,一介女流而已,僅僅隻是因為兩人怕死,不敢親自上陣,若是下定決心推過去,祝家莊肯定能拿下來。
孫文興這麼想著,出了山寨,騎上馬匹在賊兵護行下轉頭就消失在了山路上。
“大言不慚,蠅頭小利也想動搖我的道心,愚不可及!”
阿飛不屑冷笑一聲,剛閉上眼正想入定,眸子卻猛然睜開,就見通往山頂的碎石路麵上,拐角處,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鐵麵人緩緩走了出來,隨著步履前進,他身上不停發出刺耳難聽的嘎吱聲響,泛著金屬光澤的雙腿與鐵靴,輕輕踏下,就將堅硬的石子踩成更為細碎的碎塊。
“那個小姑娘很厲害,放在江湖中,比不上顧鐵心,白燭葵,秦義絕等女流絕頂高手,但是,隨便挑戰宗師級高手還是綽綽有餘的,你苦修劍道幾十年,境界剛好,或許可以去試試她的真正實力。”
這人說話,嗓音像是兩塊生鏽的鐵皮互相摩擦,讓人聽得耳朵生疼,心中煩躁。
來者不善,阿飛麵色短暫凝重後站起來,表情淡然,又帶著一點兒戾氣的凶狠笑意,他將長劍拿在手裡,說道:“嘰裡咕嚕說什麼,你是誰,讓我打我就要打?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不去?”那人問道。
阿飛獰笑一聲,腳下生風,赤裸雙足轟的在硬如金剛的巨石上留下踩痕,劍影便在對方聲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斬到了近前。
鐵麵人咦了聲,鬥篷翻飛遮天蔽日朝著阿飛遮蓋過去,後者眼前一黑,劍鋒一轉就想攪掉這塊黑布,但一柄細如發絲的劍,嚴格來說,並不像劍的劍就如漁網般密密麻麻在鬥篷的遮擋下,天羅地網的朝著阿飛蓋了下去。
數不清的絲線纏繞,交割,阿飛瞳孔猛然一縮,如離水之魚,長劍灌入真氣想要撕開缺口,但仍舊無濟於事。
“...”
鬥篷甩出又抽回的片刻功夫,一具無頭屍首靜靜的站在了山路上,在那鬥篷之下,一顆瞪大雙眼的人頭正掛在上邊。
鐵麵人拉低遮蓋麵容的鬥篷,半蹲下來伸手摸摸捏捏阿飛的肉身,讚歎說:“上等的肉身,可惜了不識抬舉,正好用來拿去煉製人偶。”
他說著站起來,回頭望了眼高山外水龍崗的方向,“她給的情報很正確,回頭在向組織稟報,下次在試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