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前來視察工作的劉華龍坐在主位上。
臉色鐵青，像是要滴出水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領口敞開，露出裡麵的黑色t恤。
脖子上的金項鏈在燈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廢物！都是廢物！”
劉華龍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濺了一地。
“黎光不過是個國企，仗著有點背景，在慶市搶我們的地盤。
你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坐在下麵的西南分公司管理層。
最後落在周明遠身上：“周明遠，春森彼岸那邊，黎光一小時簽約率就突破50。
還有不少業主是從我們這兒轉過去的，你怎麼解釋？”
周明遠低著頭：“劉總，我們也沒想到黎光會來這麼快。
他們提前一天就和業委會打好了關係。
還拿出了什麼滿意度報告和業主好評，業主們都被他們騙了。”
“騙？”
劉華龍冷笑一聲，聲音裡充滿了不屑，“業主不是傻子。
人家能簽約，說明黎光的服務比我們好！
我讓你們提交的服務改善方案呢？拿出來讓我看看！”
周明遠趕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雙手遞了過去：“劉總，這是我們連夜做的方案。
主要是恢複日常保潔頻次，增加安保巡邏次數。
還準備采購一批新的清潔工具和安保設備。”
劉華龍接過方案，快速翻了幾頁。
越看越生氣，最後直接把方案扔在了地上。
“就這？你告訴我，這叫改善方案？”
他指著周明遠的鼻子，怒不可遏，“黎光的養老升級包包含血壓血糖檢測、緊急呼叫、健康谘詢。
還有24小時售後維護。
你看看你們的方案，隻提保潔和安保。
業主最關心的醫療設備故障、免費服務取消的問題。
一個字都沒提！”
“劉總，不是我們不想加醫療服務。
而是采購部門到現在都沒找到合規的設備供應商。”
周明遠委屈地說，“之前合作的供應商因為我們拖欠貨款，已經停止供貨了。
新的供應商要麼價格太高，要麼設備不符合標準。
實在沒辦法。”
劉華龍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知道，采購部門之所以找不到供應商。
根本原因是公司資金緊張，信譽又差，沒人願意跟他們合作。
但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隻能把怒火發泄在下屬身上。
“找不到也得找！
今天之內，必須確定供應商。
否則你這個經理就彆乾了！”
就在這時，西南分公司的客服主管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臉色蒼白。
“劉總，張經理，不好了！
慶市的兩個已簽約小區，業委會正在召開業主大會。
有15的業主提交了解約申請。
還當場聯係了黎光的對接專員。
黎光的人已經在往小區趕了！”
“什麼？”
劉華龍猛地站起來，一腳踢翻了身邊的椅子，“這群業主真是反了！
周明遠，你現在立刻帶人過去。
無論如何都要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解約！”
“劉總，這恐怕不行。”
客服主管顫抖著說，“業主們情緒很激動。
還拍了我們之前設備故障、服務不到位的視頻。
已經上傳到本地論壇了。
現在網上全是罵我們的聲音。
黎光的對接專員是李勇團隊預留的，10分鐘就響應了。
現在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業主們都圍著他們谘詢合作流程呢。”
劉華龍氣得渾身發抖，他掏出手機，點開本地論壇。
果然看到了業主發布的視頻——
視頻裡，華龍的血壓儀顯示數值忽高忽低。
業主們圍著客服人員質問。
客服人員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還有一段視頻，是小區的保潔區域。
垃圾堆積如山，明顯是好幾天沒清理了。
評論區裡，罵聲一片：“華龍物業就是垃圾，收錢不辦事！”
“趕緊解約，換成黎光，人家的服務才叫專業！”
“後悔當初選了華龍，坑死我們了！”
“一群白眼狼！”
劉華龍咬牙切齒地罵道，“當初要不是我們華龍接手。
這些小區的物業早就癱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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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了新選擇，就忘了我們的好！”
他不知道，業主們之所以如此憤怒。
正是因為華龍多年來的敷衍服務，早已耗儘了他們的耐心。
周明遠站在一旁，臉色難看。
他感覺很冤枉，這分明是劉華濤留下的爛攤子。
卻要讓他背鍋。
但無論如何，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業主的心已經倒向黎光了。
劉華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更多業主解約。
“立刻調撥200萬元到西南分公司。
采購清潔工具、安保設備，還有醫療設備。
不管價格多少，先把貨買回來！”
劉華龍下令道，“另外，讓公關部立刻刪除網上的負麵評論。
再寫幾篇軟文，詆毀黎光的服務是虛假宣傳，設備是三無產品！”
“可是劉總，200萬元可能不夠。
而且沒有明確的設備驗收標準。
采購部門不知道該買什麼樣的。”
周明遠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他想起黎光蘇明薇團隊發布的設備驗收標準，已經在行業內傳播開來。
很多供應商都按這個標準供貨。
華龍要是沒有明確標準，很容易買到劣質產品。
“驗收標準？什麼驗收標準？”
劉華龍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隻要能用上就行，管什麼標準！
讓采購部門趕緊去買，今天之內必須到貨。
要是耽誤了事情，我饒不了他們！”
麵對暴躁的劉華龍，周明遠不敢再說話，隻能點點頭。
心裡卻充滿了絕望。
他知道，沒有明確的驗收標準，采購部門肯定會趁機吃回扣。
買到的設備質量也無法保證，到時候隻會引發更多的業主投訴。
不久後，劉華龍剛回到總部。
財務總監李娜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1月業績預警報告》。
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劉華龍的辦公室。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臉上帶著幾分焦慮。
手裡的報告仿佛有千斤重。
劉華龍剛處理完慶市的事情，心情正煩躁。
看到李娜進來，沒好氣地說：“什麼事？
趕緊說，我忙著呢！”
“劉總，這是1月112日的業績預警報告，您看看。”
李娜把報告遞了過去，聲音低沉，“情況很不樂觀。”
劉華龍接過報告，快速翻看起來。
報告上的數據觸目驚心：112日，華龍新增簽約小區僅3個。
較去年同期的58個下降了太多。
虧損金額達920萬元，較12日的850萬元進一步擴大。
公司賬戶餘額僅剩1200萬元。
“怎麼會虧這麼多？”
劉華龍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去年同期，公司還盈利300多萬元。
怎麼才一年時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劉總，主要是因為黎光的衝擊。”
李娜解釋道，“黎光推出的養老升級包服務，性價比遠高於我們。
導致很多老業主解約，新客戶也被他們搶走了。
而且我們為了和黎光競爭。
之前投入了大量資金做宣傳、采購設備。
但是效果甚微，成本卻居高不下。”
她指著報告上的一項數據：“這是我們12月的宣傳費用，花了200萬元。
但是新增簽約小區隻有2個，投入產出比嚴重失衡。
還有醫療設備采購，花了150萬元。
但是因為質量問題，很多小區都在投訴。
不僅沒帶來收益，還引發了負麵輿情。”
劉華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把報告扔在桌上，怒聲道：“一群飯桶！
花了這麼多錢，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劉總，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我們得想辦法壓縮開支，否則公司很快就會資金鏈斷裂。”
李娜提醒道，“財務處建議，壓縮20的管理開支。
包括取消市場部12日計劃的‘業主攔截’活動預算。
削減行政部門的辦公經費。
暫停部分非必要的出差和培訓。”
“‘業主攔截’活動預算取消？”
劉華龍皺著眉頭，“那我們怎麼阻止業主轉簽黎光？”
“劉總，‘業主攔截’活動已經開展了半個月。
投入了300萬元，但是效果很差。
不僅沒攔住業主，還引發了很多投訴。
說我們的工作人員騷擾業主。”
李娜無奈地說，“現在繼續投入，隻會浪費更多的錢。
不如把資金用在改善服務上，或許還能挽回一些業主。”
劉華龍想了想，覺得李娜說得有道理。“好吧，就按你們說的辦，壓縮20的管理開支。”
他咬著牙說，“另外，讓各分公司削減員工福利。
暫停發放12日承諾的加班補貼，先把資金省下來再說！”
“劉總，這恐怕不太好啊。”
李娜麵露難色，語氣中透露出些許遲疑和擔憂。
她稍作停頓，接著說道：“西南分公司的醫療專員們——
之前就因為工資被拖欠、福利被削減等問題。
已經出現過一次消極怠工的情況了。
如果我們再暫停發放加班補貼，恐怕會引發更大的不滿情緒。
甚至可能導致罷工事件的發生啊。”
然而，劉華龍對李娜的顧慮似乎毫不在意。
他的語氣異常蠻橫，“不滿又能怎樣？罷工又能怎樣？”
他提高了音量，繼續說道，“現在公司都快支撐不下去了。
他們能有份工作就已經很不錯了，還奢求什麼加班補貼？
告訴他們，願意乾就繼續好好乾。
不願意乾的話，大可以卷鋪蓋走人！
反正有的是人想進我們公司！”
麵對劉華龍如此強硬的態度，李娜不敢再繼續反駁。
她無奈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按照他的意思去傳達。
然而，在她內心深處，卻不禁深深地歎息。
她心裡很清楚，劉華龍這樣的做法隻會讓員工們對公司的歸屬感越來越低。
離心力也會越來越強。
如此一來，公司的狀況必然會每況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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