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吃飯時,方振華喝多了,忽然說,“其實綠源給的並購價,夠我們仨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我看著他,笑了,“那你為什麼沒簽?”
他說,
“因為我知道,一旦賣掉,‘澤農’就真的死了。
它活著的意義,從來不是估值數字。”
是啊,它活著的意義,是我們年輕時在田埂上許下的諾言:
不讓一個跟著我們走的人掉隊。
明天我要提議,在集團設立“沉默者基金”,
專門獎勵那些默默扛事、不出風頭的一線管理者。
名字是陳澤起的,他說,
“有些人走得慢,但走得最遠。”
窗外月光如水,照在晾衣繩上那隻褪色的紅氣球上,
那是我們結婚那天綁在水泵上的,風吹雨打十年,還沒破。
也許有些東西,本就不會真正消逝。
晚安,這片土地。
晚安,我們的夢……
今夜無眠的,其實不隻是沈涵,還有方振華。
澤農總部,舊樓頂。
方振華歎了口氣,能走到今天,運氣和能力占據了大多數……
“好久沒有寫文章的習慣了,沒曾想,有朝一日,出了學校,還能繼續寫啊!”
我把那件壓在櫃底三年的深灰西裝燒了。
不是因為恨它,而是想記住,曾經我也穿著它,在董事會上為一句“農民等不起”拍案而起。
那時的我,還沒學會用exce表格丈量良心,也還沒把“妥協”當成每日早餐一樣吞咽。
他們說我是“背叛者”,是讓澤農走上歧路的推手。
可有誰知道,當陳澤消失的第三個月,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聽著電話那頭山溝村王嬸哭著說,
“貸款還不上,他們要收我的地……”
那天夜裡,我翻出了我們創業時的第一份計劃書。
泛黃的紙上寫著:“以科技助農,讓土地有尊嚴。”
下麵是我們三個人的簽名,筆跡稚嫩卻堅定。
我哭了。
不是因為感動,是因為恐懼,我怕這一切要完了。
所以我和沈涵做了那個決定:
簽對賭、調數據、引入豐年供應鏈……
不是為了自保,是為了活著!哪怕背負罵名,也要把這艘船撐到風浪過去!
有人說資本沒有底線,可我覺得,底線從來不在賬本上,
而在你敢不敢在暴雨夜開車送藥給發燒的孩子;
在於你願不願意用自己的信用去賭一個農戶來年的種子錢。
上周我去怒江回訪阿茸,山路通了,她家的土豆現在走“共富專鏈”,還注冊了品牌“雲棱”。
她在直播時笑著說,
“以前覺得城裡人看我們是扶貧對象,現在才發現,是我們養活了他們的胃。”
我坐在她家火塘邊,喝了一口包穀酒,辣得眼眶發熱。
那一刻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不是壞人,也不是英雄。
我隻是一個在風暴中死死攥住舵盤、不肯鬆手的普通人。
陳澤回來那天,我沒敢看他眼睛。
不是愧疚,是怕自己會像個孩子一樣哭出來,
終於有人回來接班了,終於不用再一個人做所有“錯誤”的選擇。
昨晚喝酒時我話說多了,提了綠源並購的事。
其實報價早就失效了,但我留著那份合同,就掛在辦公室牆上,像一麵鏡子。
每次想低頭的時候,就看看它:
你可以體麵地退場,但你信仰的東西,會就此死去。
沈涵笑了,她說,
“你知道嗎?陳澤看完審計報告後第一句話是,
‘彆處分方振華,他是澤農的斷骨鋼釘。’”
我愣了很久。
原來他懂,他一直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明天集團開戰略會,“鄉村董事”第一次投票表決項目資源分配。
我有點緊張,就像第一次站上講台講課那樣。
但現在我不怕了,因為這次,我們不是替農民做決定,而是和他們一起做決定。
老樹下的灰燼,已經融進泥土,聽說今年春天,那棵樹開的花格外密。
也許有些犧牲不該被歌頌,但至少,它們值得被理解!
紙快寫完了。
窗外雨停了,月亮從雲裡鑽出來,照在樓下新栽的那排小梨樹上。
是陳澤前天帶著幾個實習生種的,說,“等十年後結果,正好接我們的班。”
我合上本子,輕聲說,
喂,年輕的自己,
堅持住,後來一切都值得。
留名,方振華。
不忘初心,一群人、一條路、一條心、走到底……
好在這一切的發生,能夠被人理解、被人記住,其實,寫到這裡,就已經足夠說明一些事了……
閉上眼睛,方振華知道,這條路可能中途會被懷疑,
但是想要一直堅持下去,卻很難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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