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磊是在午後得知消息的,他正在城西的老茶館裡翻閱一本泛黃的手稿,
手機突然震動不停,助理連發三條語音,聲音顫抖,
“方總,出事了!倪冬冬在內部論壇發長文,說……
說方振華挪用家族基金、操控股價……還附了錄音片段!”
方天磊猛地站起,茶杯翻倒,褐色的水漬在稿紙上暈開,像一道猙獰的傷疤!
他沒說話,隻是將手機鎖屏,大步走出茶館。
天空開始飄雨,他卻仿佛感覺不到,徑直驅車衝向集團總部。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他的指節敲擊著金屬壁,節奏冷硬如審判鐘聲……
推開辦公室大門時,倪冬冬正背對著門整理文件,
聽見動靜回頭,臉上還帶著一絲未褪儘的得意。
“你有什麼資格汙蔑他?”
方天磊的聲音不高,卻讓整個空間凝固。
倪冬冬一愣,隨即冷笑,
“事實就是事實,董事會已經啟動調查程序,你攔不住的。”
“調查?”方天磊一步步逼近,
“你偽造證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什麼叫真相?
那段錄音是剪輯過的,原始數據在我手裡。
還有你名下那個offshore賬戶,三年前你收受petitor回扣的事,要不要我現在群發全公司?”
聽到這裡,倪冬冬臉色驟變,
“你……你胡說什麼!”
“我不是你。”
方天磊站在落地窗前,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
“我可以毀了你,但我不會,因為父親說過,
真正的勝利不是踩碎對手,而是讓光明照進黑暗。”
他掏出一枚u盤放在桌上,
“證據都在這裡,你可以選擇辭職,體麵離開,
或者等我交給監察委員會,你自己選。”
“這件事你自己看著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都會離職!”
倪冬冬癱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言……
雨,還在下。
倪冬冬癱坐在椅子上,手指微微顫抖……
目光死死盯著桌上那枚u盤,銀灰色的金屬外殼在昏暗的辦公室裡泛著冷光,
像一枚定時炸彈,又像一扇通往深淵的門!
窗外,城市被雨水洗得模糊不清,霓虹燈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扭曲成斑斕的淚痕。
方天磊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向門口,皮鞋踩在地毯上卻發出如雷的回響。
“等等!”
倪冬冬突然嘶啞地喊出聲,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撕裂而出。
方天磊停下腳步,背影筆直如劍。
“你……你真的不會發出去?”
“我說過的話,從不重複。”
方天磊頭也不回,
“選擇權在你,但記住,真相不該是武器,而是鏡子。”
門輕輕合上,留下一片死寂……
倪冬冬緩緩伸手,指尖觸到u盤的瞬間,仿佛被電流擊中。
他猛地縮回手,喘息粗重。
三年前的畫麵如潮水湧來:
熱帶海島的黃昏,競爭對手派來的代表遞上黑色信封,輕描淡寫地說,
“隻要你在並購案中‘稍微’遲疑……這點錢,夠你在巴厘島買一棟彆墅。”
為了左右逢源,所以他選擇收下了……
而那段錄音方振華與基金經理的通話,原本隻是討論資產配置策略,
卻被技術團隊剪輯成“操控股價”的鐵證!
是他親自策劃的輿論風暴,本想一舉將方家掀翻,自己取而代之……
可他沒想到,方天磊早有防備。
集團內部的安全係統,早已暗中備份了所有通訊原始數據。
更沒想到,對方握有他海外賬戶的資金流水,
甚至包括那家注冊在開曼群島的空殼公司轉賬記錄!
一步走錯,全盤皆輸……
他苦笑,淚水混著冷汗滑落。
三天後,一封簡短的辭職信出現在董事會郵箱。
沒有辯解,沒有怨言,隻有四個字:我願退場。
離職那天,天空放晴,
倪冬冬獨自走出大廈,陽光刺眼,他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沒有回頭,徑直走進地鐵站,換乘三次,來到城郊一座廢棄的舊書店……
那是他大學時最愛的地方,也是最放鬆的地方!
書架深處,他抽出一本《麥田裡的守望者》,翻開扉頁,一行字跡浮現:
“給未來的我:如果有一天你迷失了方向,請記得,最初為何出發。”
那是他二十歲時寫下的。
他坐在塵埃中,整整一夜,讀完了整本書。
第二天清晨,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心理援助中心嗎?
我想……預約谘詢。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做一名誌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