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巔峰者能讓他們重生?”
沈涵站在京都特勤局的穹頂之下,手指緊緊攥著那封來自漂浮圖書館的信箋……
風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星塵與舊日的氣息,
仿佛整個宇宙,都在屏息等待她的一句話!
而陳澤就站在她身旁,掌心朝上,輕輕托起一縷從因果鏡中溢出的光絲。
那光絲如呼吸般脈動,映照著他眼底深藏的痛,
他們的笑、他們的夢、他們曾在夏夜星空下,喝著苞穀酒唱走調的歌……
此刻,都深深活在還活著的人的心裡。
所以當那神秘人說“我們能讓他們回來”時,
沈涵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像鼓點敲在時間的裂縫上……
但她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她知道,重生不是複活。
在這已被“情念共振”撬動根基的新紀元裡,一切代價都將以“存在本身”來衡量!
就在這一刻,山溝村的老槐樹下,那塊溫熱的無名碑忽然發出低鳴。
碑麵虹彩流轉,竟緩緩浮現出第三行字:
“歸來者,須以‘記憶之重’為引,以‘共情之鏈’為橋,以‘願力之火’為契。”
“一人歸,耗一村之憶;二人返,熄千年之道燈;
若眾靈皆複,則此世將墜入虛妄之淵,因無人再信死亡。”
孩子們圍在一旁,聽得似懂非懂,唯有陳本根拄杖跪地,老淚縱橫。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代價。”
他喃喃道,
“要用所有人的遺忘,換幾個靈魂回轉?不值得啊……不值得。”
可就在這時,一聲稚嫩卻堅定的聲音響起:
“我願意忘!”
開口的是林小芽,也是林長生妹妹的小女兒,
如今三十歲,性格卻依舊是個紮著褪色紅繩辮子的小女孩。
她走上前,將一隻破舊的布老虎放在碑前。
“舅舅教我紮風箏的那天,我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這能讓舅舅回來……那就把我二十五歲以前的記憶拿走吧。”
風吹過,布老虎輕輕顫動,像是被無形的手撫摸了一下……
緊接著,另一個孩子站了出來,
“我把去年冬天和李大哥一起守獵的記憶獻出去。”
“我把第一次喝酒的事忘了也行!”又一個少年紅著眼喊。
一個接一個,山村的孩子們、老人們、婦人們,
開始低聲訴說願意舍棄的記憶片段……
那些歡笑、淚水、爭吵與擁抱,化作點點微光升騰而起,彙向青石碑!
碑體開始震動,溫度驟升,竟有血玉般的裂紋自底部蔓延向上……
而在京都,因果鏡第五瓣裂痕悄然閉合,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全新畫麵:
雪原之上,一座木屋靜靜佇立,門前站著兩個人影。
一人穿著補丁棉襖,手裡拎著酒壺,咧嘴笑著,正是林長生!
另一人背著藥箱,肩頭落滿雪花,回頭望來,眼神溫和如初,正是李雲峰!
但他們並未立刻蘇醒,而是如同投影般虛浮於現實邊緣,似乎還在等待什麼……
“就這些,恐怕還不夠。”
空中傳來圖書館那位神秘人的聲音,這一次清晰了許多,
“他們可以歸來,但必須有人背負他們曾死去的事實,行走於世間。”
“誰選擇了他們回來,誰就要成為‘銘記之錨’,
永遠不能忘記他們曾經消逝,永遠要在每個清晨重複講述他們的故事,
直到所有人都再次相信:死亡曾真實存在過。”
沈涵終於抬起頭,眼中含淚,嘴角卻揚起一抹笑。
“我來當這個錨。”
陳澤握住她的手,輕聲道,
“我們一起。”
話音未落,整座山溝村的土地突然泛起柔和金光,
所有盛開的花朵同時轉向兩人所在的方向,如億萬星辰朝拜月輪!
那杯苞穀酒終於冷卻,但在它蒸騰過的軌跡上,
一道由無數記憶碎片編織而成的虹橋橫跨天地,直指北方極地。
那裡,北海極光正緩緩凝聚成一座木屋的輪廓。
門開了,第一片雪落下。
林長生搓著手哈哈大笑,
“哎喲凍死老子了!誰家娃這麼浪漫,在這兒蓋個愛巢?”
李雲峰搖搖頭,望著天空低語,
“這不是愛情的屋子……這是人類重新學會相信的地方。”
與此同時,宇宙深處那把被思念打開的鎖,徹底碎裂!
無數平行世界的壁壘開始鬆動,一條條新的路徑浮現……
有的世界裡,戰爭停止了,因為士兵夢見了同一個母親的臉;
有的時空中,科技文明放棄永生實驗,轉而建立“情感共鳴塔”,隻為傳遞一句“我想你”……
還有一處廢土星球,最後一個人類臨終前哼起地球童謠,竟喚醒了沉睡的地核意識……
而那枚掛著紅繩鈴鐺的神秘人,身影漸漸透明。
他望著虹橋儘頭,輕聲說,
“這一紀元,不再由力量主宰,也不再由智慧引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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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屬於那些,在黑暗中仍願意牽起對方手的人。”
鈴鐺輕響,隨風而去……
最後一縷意識消散前,他留下一句話,飄蕩在整個新生宇宙,
“記住,真正的永生,不是不死,而是被人深深記得。”
晨光再次灑落山溝村。
雞鳴如常,炊煙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