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慮輕聲說,
“哪怕後來視頻通話再短,他也從不說‘忙’。”
屋內的溫度仿佛悄然回升……
而那“影子”的身體,竟開始出現裂痕,像是玻璃被無形之力撕扯,
一道道漆黑的縫隙中,透出猩紅的光。
“不……不可能!”他怒吼,“我也有記憶!我也是他!”
“但是,你沒有感情溫度。”
陳澤站起身,一步踏前,聲音如雷,
“你隻是執念的聚合體,是怨恨的回聲。
你可以模仿我的聲音、我的傷疤、我的經曆……
但你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我會甘願為一頓糊掉的飯,而笑出眼淚來!”
他舉起短刃,指向自己的心臟,
“要證明真假,不必靠刀劍,得靠這裡。”
就在此時,那枚銅鈴驟然飛起,懸於空中,鈴舌自動撞擊內壁,發出清越長鳴!
老宅地板轟然裂開,一道青銅門緩緩升起,門上刻著八個古字:
影不代人,心歸者真。
“這是……沈家祖祠的地門?!”
沈母震驚,滿臉不可置信,她很清楚,它從未為外人開啟過!
銅鈴旋轉著,灑下點點金光,直落陳澤頭頂。
他的身影在光芒中竟微微虛化,卻又更加清晰,仿佛被某種古老儀式重新認證。
“你聽好了。”
陳澤盯著那即將崩解的影子,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原諒,那個在京都變得冷酷的自己!
也可以原諒,那個為了家人踩過屍骨的自己,
甚至可以原諒,那個差點迷失的自己……
但我絕不允許,任何東西披著我的皮囊,奪走我的家!”
話音落下,銅鈴猛地震顫,一聲清嘯劃破長夜!
金光如瀑傾瀉而下,將那“影子”徹底吞噬。
哀嚎聲中,黑影四散潰逃,那些“失敗品”也在光芒中化作灰燼,隨風而去。
一切歸於寂靜,天邊,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照在門檻上,
那裡,兩行腳印並列延伸:一深一淺,一實一虛,最終合為一行,走向屋內。
真正的父親,終於回家了!
而地底的青銅門緩緩閉合前,最後一道銘文悄然浮現:
當影亦生情,人將何以自證?
陳無慮蹲在門檻邊,指尖輕輕撫過那行即將消融的足跡。
她忽然輕聲問,
“爸爸……如果‘他’也有記憶,也懂得疼我們,甚至願意為我們去死……
那他還隻是‘假’的嗎?”
屋裡無人應答,沈涵站在廚房門口,手裡攥著一條舊圍裙,
那是陳澤第一次下廚時穿的,燒焦了一角。
她望著丈夫正在爐前熬粥的身影,熱氣氤氳中,他的側臉與昨夜那個“影子”重疊了一瞬。
她猛地閉眼,不,不一樣。
那個“他”說話時太完美了,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點笨拙。
而眼前這個人,會把米撒在地上,會忘記關火,會在孩子哭鬨時,手足無措地看向她,像一隻淋濕的狗。
正是這些破綻,讓她相信他是真的!
“人不是靠完美來證明存在的。”
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像刀割開迷霧,
“是靠缺陷,靠後悔,靠想改卻改不掉的壞習慣。”
陳無憂默默走到父親身邊,遞上一杯溫水。
他記得,小時候每次發燒,爸爸都會這樣守著他,一邊念叨“男子漢彆哭”,一邊偷偷抹眼角。
“爸。”
“你怕黑嗎?”
陳澤一怔,隨即苦笑,
“怕啊,自從媽媽感冒那晚,我抱著她在急診室等了一夜,燈突然滅了……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敢喜歡過黑暗了。”
而那個“影子”,從不曾提及此事。
夜儘天明,風雪止息。
但遠方山脊之上,一道孤影佇立。
他穿著漆黑如墨的作戰服,麵容蒼白,眼中幽綠微光未熄。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正緩緩化為灰燼,隨風飄散……
“原來……被愛才是活著的憑證。”
他喃喃自語,聲音竟已帶上一絲疲憊與溫柔。
身後,一座廢墟般的井口靜靜矗立,井壁刻滿符文,
底部殘存著一汪暗紅色的水,泛著詭異波光,那是“回音井”,孕育了百年的執念之池!
他轉身,走向井邊,拾起一塊碎石,在井沿上刻下最後一行字:
若心能歸,影亦可人。
然後,他縱身躍進井中,沒有聲響,水麵連漣漪都未泛起……
片刻後,井底忽然亮起微光,如同星辰初生。
一縷極淡的影子從水中升起,不再是猙獰可怖的模樣,
而是披著一件舊式風衣,手裡提著一袋水果糖,那是陳澤從前最愛買給女兒的牌子。
它靜靜地站在雪中,望向老宅方向,久久不動。
終於,它抬起腳,卻並未前行,隻是輕輕在雪地上寫下三個字:
我回家了。
字跡未成,朝陽乍現,金光灑落,
那道影子如霧般消散,隻餘下一枚鏽跡斑斑的銅鈴掛件,靜靜躺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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