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結束後，駱賓原本打算邀請李煥到市郊的私人會所小聚。但經過方才那番深入探討，他已全然沒了這份閒情逸致，急著趕回去與父親商議要事。
李煥則與程亞楠同車返回市區。密閉的車廂內，兩人獨處的氛圍少了幾分平日的拘謹，多了些許難以言喻的親昵。
特彆是當了母親之後，程亞楠的身上褪去了幾分商場的銳利，平添了幾分溫柔的韻味，尤其是在談起女兒時，眼中的光彩格外動人。
看看女兒的最新視頻，程亞楠唇角含笑，將手機遞到李煥麵前，小知鯉都快會叫爸爸了。
屏幕裡，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孩正咿呀學語，奶聲奶氣地重複著爸——爸——的發音。那雙明亮的眼眸仿佛會說話，小手在空中歡快地揮舞。
望著視頻中天真爛漫的小生命，李煥剛毅的麵容瞬間柔和下來，目光中漾開難以掩飾的寵溺。
對於這個女兒，李煥是有些虧欠的，可現實如此，讓他不得不妥協。
他輕輕接過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流連，將這段短短的視頻又重放了一遍。長得真像你，李煥的聲音低沉而溫暖，特彆是這雙眼睛。
可是鼻子和嘴巴明明像你呀，程亞楠順勢靠在他肩頭，語氣中帶著為人母的驕傲，前幾天帶她去做體檢，醫生說寶寶特彆健康，各項指標都很好。
等孩子大一點，就把她接回江州吧。李煥輕輕撫過程亞楠的發絲，你這江州和香港來回奔波，太辛苦了。
再等一段時間吧，程亞楠頓了頓，聲音輕柔卻堅定，而且我還是想讓孩子在香港接受教育。
李煥雖然不甚讚同程亞楠的決定，但沉默片刻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漸次亮起，在車窗上投下流動的光影。李煥攬過程亞楠的肩膀，良久才輕聲道：我打算年後開始減持一部分蝸牛置業的股份。
程亞楠聞言立即從他懷中坐直身子，眼中寫滿詫異：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減持？現在房地產市場剛剛回暖，蝸牛置業的股價還在上升通道。如果要減持，完全可以再等一等。
最近投資了幾個新項目，資金周轉有些壓力。李煥將最近在半導體領域的投資計劃娓娓道來。
李煥和張汝經的合作確實占用了他的一部分資金，更為關鍵的是李煥必須為未來布局，投資一些高價值企業。
如此一來，即便是李煥手頭上的資金豐富，可也產生了缺錢危機。
我這邊還有一些閒置資金，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先拿去應急。程亞楠關切地說，股份減持的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不必了。李煥輕輕搖頭，你的錢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你是不是在跟我見外？程亞楠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受傷，目光緊緊鎖住李煥。
你想到哪裡去了。李煥握緊她的手，耐心解釋，我剛才說過，房地產市場的熱度不會持續太久，蝸牛置業的股價遲早會受到影響。而且這些新項目需要持續投入，我不能讓你也承擔這個風險。
程亞楠聞言這才作罷，依偎在李煥的懷裡說道：“好久都沒有陪我逛一逛了。”
“要不回江大吧，我們也很久沒有回去了，順便看看林南教授。”李煥聞言提議道。
程亞楠聞言欣然同意，距離兩人一起回去參加校慶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這麼久以來，兩人倒還真的沒有一起回去過。
司機將二人送到江大正門。傍晚的校園沐浴在金色的餘暉中，梧桐樹影斑駁地灑在石板路上。二人並肩漫步在熟悉的林蔭道上，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
不知不覺間，二人來到了李煥當時的宿舍樓下，看著熟悉的宿舍樓，李煥對著身旁的程亞楠打趣道：“我還記得你第一次衝到我們宿舍來找我的樣子。”
你還好意思說！程亞楠佯裝嗔怒，當時敢做不敢認，居然留了徐浩的名字。她想起那段青春往事，忍不住輕輕捶了下李煥的手臂。
李煥聞言當即認慫，畢竟當年自己可唆使徐浩給程亞楠寫情書來著。
說笑間，二人已來到林南教授所在的辦公樓。走進辦公室時，林教授果然還在伏案工作。見到這兩位得意門生突然到訪，老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文獻，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笑容。
當然林南教授也看出了自己這兩位學生之間非比尋常的關係，可林南教授傳統而不古板，既然李煥和程亞楠都沒有挑明，林南教授索性就當著啥都不知道。
來到林南教授這裡，少不得要準備好煙給這位老煙槍。
對這位一生致力於學術的純粹學者，李煥始終懷著深深的敬意。在他麵前，李煥從來都是敞開心扉，毫無保留。
茶香嫋嫋中，三人的談話很自然地從校園往事轉向了當下房地產市場的異常繁榮。
這一輪政策反複，讓前期的調控成果幾乎付諸東流，實在令人痛心。林南教授輕撫茶杯，語氣中滿是惋惜。
我理解您的心情，李煥為老師續上熱茶，溫聲勸慰，但據我了解，今年年初以來宏觀經濟下行壓力超出預期。決策層也是權衡再三，不得已而為之。
再困難也不能飲鴆止渴啊。林南教授搖頭歎息，這樣的政策反複，隻會讓市場形成錯誤的預期。下次再想調控，要付出的代價將會更大。
事實證明，林南教授的擔憂不無道理。這次調控的中途轉向，確實為日後房地產市場的深度調整埋下了隱患。若能在此刻堅持調控，或許就能避免未來更大的損失。
見辦公室內的氣氛略顯凝重，林南教授適時轉換話題，臉上重現笑意：不說這些了。前些天看到新聞，省裡隆重歡迎張汝京博士，新昇半導體也正式落戶江州。這件事，應該少不了你的推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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