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士顯然沒料到他們有這麼強的實力,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他沉默了片刻,對巴特爾說:
“你們的情況我知道了,但我做不了主,得上報給我們的上級指揮官。”他指了指鐵絲網,“明天這個時間,還在這裡見麵,我給你們答複。”
陳振華點頭:“好,我們等你的消息。”看著那中士轉身離開,他突然對巴特爾說,“你覺得這中士靠譜嗎?會不會糊弄我們?”
巴特爾撓了撓頭:“不好說,但他眼神挺誠懇的,不像說瞎話。再說了,他們跟日本人也不對付,聯合咱們對他們有好處。”
回到營地時,太陽已經升到頭頂,戰士們正在雪地裡埋鍋做飯,炊煙在寒風裡歪歪扭扭地飄。
王夢生蹲在火堆旁,用樹枝扒拉著柴火:“師長,要不咱們晚上去摸摸情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兵力,值不值得咱們下功夫拉攏。”
陳振華盯著跳動的火苗,沒說話。他知道這風險很大,一旦被發現,不僅聯絡不成,還可能激化矛盾。
可武漢戰場的消息像塊石頭壓在他心裡——機動二旅和129師剛剛結束在偃師的戰鬥,彈藥快打光了,要是不能儘快打通補給線,後果不堪設想。
“去!”陳振華突然開口,“你留在這裡坐鎮,我帶兩個人去。”
王夢生急了:“師長,還是我去吧!你是主心骨,不能冒險!”
“我比你強,萬一被發現了,能應付。”陳振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小心點。”
夜幕像塊黑布罩住了草原,陳振華帶著兩個精通潛行的戰士,借著月光往蘇聯營地摸去。
雪地上的反光有些刺眼,他們貓著腰,踩著牧民留下的羊道前進,腳底下的雪被踩得“沙沙”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停。”陳振華突然擺手,前方的鐵絲網外,兩個蘇聯哨兵正背著槍巡邏,皮靴踩在雪地上的聲音規律得像鐘擺。他打了個手勢,三人迅速鑽進旁邊的雪堆,隻露出眼睛觀察。
等蘇聯的哨兵走過去之後,陳振華低聲說:“我從東邊的鐵絲網翻過去,那裡有個缺口,白天我看見了,你們兩人則是留在這裡等我。”
於是陳振華像狸貓似的竄到鐵絲網邊,果然發現一處被雪蓋住的缺口。陳振華鑽過去,落地時差點踩空——下麵是條半凍的排水溝。他揮揮手,然後自己則貼著帳篷的陰影往前挪。
蘇軍的營地比想象中小,幾十間房屋沿土路排列,最中間的一頂明顯更大,門口掛著盞馬燈,隱約能看見裡麵有人影。
陳振華屏住呼吸,數著帳篷:“一、二、三……最多一個連的兵力。”
突然,一陣咳嗽聲從旁邊的一間房子裡傳來,陳振華趕緊貼緊牆壁,隨後看見一個蘇聯士兵端著槍走出來,往廁所的方向去了。
隨後陳振華便迅速的往旁邊的一個房間望去,借助燈光,陳振華發現這個屋裡堆放了一些武器和彈藥,十幾支步槍靠在木架上,兩挺重機槍架在雪地裡,旁邊堆著幾個彈藥箱。
遠處的空地上,十輛卡車被帆布蓋著,車旁的篷布上結著冰碴。
“就這些?”陳振華忍不住低聲捫心自問道。
隨後陳振華搖搖頭,然後看到另外一處房間的角落,那裡隱約露出幾十個長條形的箱子,看著像迫擊炮的炮管。
“不算差,但也不算強。”他轉身往回挪,“再去看看那個少尉的房間。”
此時那個少尉的帳篷裡還亮著燈,陳振華趴在雪地上,透過帳篷的縫隙往裡看——名蘇軍少尉正坐在桌前寫著什麼,旁邊放著個電台,滴滴答答的電流聲隱約傳來。
他寫幾筆就皺皺眉,似乎在斟酌詞句,“看來是在寫報告。”陳振華心裡鬆了口氣,“隻要如實上報,就有戲。”
正準備撤退,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馬蹄聲,陳振華趕緊拉著戰士們躲進卡車底下,看見一隊外蒙古騎兵從身邊經過,馬刀在月光下閃著冷光。
一個騎兵的馬差點撞到他藏身的卡車,馬蹄子就在頭頂晃悠,嚇得陳振華屏住了呼吸。
等那隊騎兵走遠,陳振華這才原路返回,翻出鐵絲網時,陳振華回頭望了眼蘇軍的營地,馬燈的光暈在雪地裡顯得格外溫暖。
“外蒙古的騎兵裝備不行,就靠馬刀和戰馬,但人不少,估計有一個營。”他對那兩名一起來的戰士說道,“跟咱們的騎兵比,差遠了。”
回到營地時,天快亮了,王夢生正站在雪地裡搓手,看見他們回來,趕緊迎上去:“怎麼樣?有收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