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三個月時，慕宸帶婉寧去了一家西餐廳。餐廳裡滿是暖黃的燭光，小提琴手在角落拉著《愛的禮讚》，空氣裡都是浪漫的味道。慕宸握著她的手，眼神專注地看著她：“寧兒，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婉寧的心怦怦直跳，以為他要說出什麼甜蜜的承諾，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
“我希望我們能永遠坦誠，”慕宸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語氣溫柔得能溺死人，“不管有什麼事，都不要瞞著對方，好不好？因為在我心裡，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任何秘密。”
婉寧用力點頭，心裡滿是感動——她覺得慕宸真好，連愛情裡的“坦誠”都想得這麼周到。可也就是這句話，像一顆種子，在她心裡埋下了不安的根。
她有一個秘密，一個藏了很久的秘密。中學時，她曾和同班男生早戀，那時的他們不懂愛情，隻覺得彼此順眼，便偷偷在一起了。有一次男生過生日，兩人在出租屋裡待了一夜，稀裡糊塗地越過了邊界。後來因為升學，兩人分了手，可這件事卻成了婉寧心裡的疙瘩——她總覺得自己“不純潔”了，配不上那樣完美的慕宸。
之前她一直不敢說，怕慕宸會離開她。可現在慕宸主動提起“坦誠”，她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勇氣：她想賭一次，賭慕宸對她的愛，能包容她的過去。
那天晚上，婉寧失眠了。她反複在心裡演練要怎麼說，要怎麼解釋，直到天快亮時，才終於下定決心。
周末的下午，兩人在未名湖旁的長椅上坐著。婉寧攥著衣角，手指因為緊張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顫抖：“慕宸，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你……你彆生氣好不好？”
慕宸轉頭看她，眼神裡帶著幾分疑惑：“怎麼了，寧兒？你說，我不生氣。”
“我中學的時候，談過一個男朋友，”婉寧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她不敢看慕宸的眼睛，隻能盯著自己的膝蓋，“我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做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隻是太怕失去你了。慕宸，你能原諒我嗎？”
說完這句話，婉寧的心跳得像要跳出嗓子眼，她緊緊咬著下唇，等待著慕宸的反應。她以為就算他會難過，就算他會沉默，最終也會因為愛而原諒她。
可慕宸的反應，卻超出了她的所有預料。
他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了，眼神變得冰冷，像結了一層霜。他慢慢收回放在她肩上的手，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婉寧以為時間都靜止了。
“你說什麼？”慕宸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寒意，“你不是……第一次？”
婉寧用力點頭，眼淚掉得更凶了：“對不起，慕宸，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機會？”慕宸忽然笑了，可那笑容裡沒有絲毫暖意，隻有嘲諷，“寧兒，我把你當成珍寶，當成我這輩子唯一想好好愛的人。我以為你是乾淨的，是純粹的，像白紙一樣，能讓我一筆一筆畫出我們的未來。可你呢？你早就被彆人弄臟了，你讓我怎麼接受？”
“弄臟”兩個字，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紮進了婉寧的心裡。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她想解釋，想再說些什麼，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以前總說，我們要坦誠，”慕宸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冷，“可你呢？你把我當傻子一樣騙了這麼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意這個？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裝得夠乖，我就不會發現？”
婉寧拚命搖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不是的，慕宸，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怕失去你了……”
“怕失去我？”慕宸打斷她，眼神裡滿是失望，“可你早就把能留住我的東西，弄丟了。婉寧，你讓我太失望了。”
那天下午，慕宸沒有再牽她的手，也沒有送她回宿舍。他獨自走在前麵，婉寧跟在後麵，看著他挺拔卻冷漠的背影，心裡像被掏空了一樣疼。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落在她的腳邊，像極了她此刻淩亂又絕望的心情。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
慕宸不再對她溫柔，不再給她買奶茶，不再陪她去圖書館。他開始對她忽冷忽熱，有時候會一整天不回她的消息，有時候又會突然發來一句“你是不是又在想以前的事”，讓她瞬間陷入愧疚的情緒裡。
他會在兩人獨處時，反複提起她的過去，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傷人的話：“寧兒，我不是故意要提的，可我一想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樣子，我就難受。你說，你那時候為什麼不拒絕他呢？”
“寧兒，我昨天做夢，夢到你和他在一起了，我醒來的時候，心都在疼。你是不是還沒忘了他？”
“寧兒，你說要是我們早點遇見就好了，那樣你就不會被彆人傷害了。不過沒關係，現在有我了，我會好好‘教’你，怎麼做一個乾淨的女孩。”
每一次提起，都像在婉寧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她開始瘋狂地愧疚，覺得自己真的像慕宸說的那樣，“臟了”“錯了”，是她對不起慕宸，是她毀了他們的愛情。她開始主動討好慕宸，為他洗衣做飯，為他整理筆記，甚至在他晚歸時，整夜整夜地等他，隻為了能讓他對自己好一點。
她不知道，這份被她當成“贖罪”的愧疚，早已成了慕宸操控她的武器。他用溫柔的語氣，一點點摧毀她的自信，讓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隻能依賴他才能活下去。而她，卻還在傻傻地以為，隻要自己夠乖、夠聽話，就能換回慕宸曾經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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