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民俗中龍抬頭的日子,也是大唐皇帝李瑛決定禦駕親征的日子。
承天門廣場上,準備跟隨禦駕出征的大臣們早已候在此處。
晨風乍暖還寒,吹得眾人官袍獵獵作響,就在這時候,王忠嗣策馬趕到。
“見過晉公!”
人群中,禦史大夫李白一身紫袍,腰懸金魚袋,雖然年過四十,依舊難掩那一身狂放不羈的江湖氣息。
看到王忠嗣到來,李白第一個作揖施禮。
“李大夫不必多禮!”
王忠嗣假裝勒馬,並未還禮,他的左臂實在抬不起來。
李白正在等著皇帝出來,也沒注意這個小細節。
早就趕來等候的禮部侍郎令狐承、兵部侍郎崔寧、戶部侍郎王縉等人紛紛圍攏過來,作揖寒暄。
“哈哈……諸位不必多禮!”
王忠嗣在馬上和眾人打著招呼,看似無意實則演戲,“哎呀……人太多了,這拴馬也找不到地方,我瞅瞅把馬拴在哪裡?”
此刻天剛拂曉,光線昏暗,再加上現場人多嘴雜,馬嘶人語交織成一片,並沒有人注意到王忠嗣的左臂行動不便。
崔寧笑道:“晉公再戰沙場,此番隨陛下出征新羅,定能再立奇功,讓我等文臣好生羨慕啊!”
王忠嗣打了個哈哈,嘴上卻道:“哪裡哪裡,我大病初愈,也就是給陛下壯壯聲勢,衝鋒陷陣,還得靠其他將軍!”
幾人正說著閒話,忽聽一聲悠揚的號角劃破長空,承天門那兩扇厚重的朱漆大門緩緩敞開,發出沉悶的“吱呀”聲。
大唐皇帝李瑛身穿黃色戎裝,胯下騎著一匹名為“颯露紫”的汗血寶馬,在一眾隨行太監的簇擁下,策馬走出承天門。
在他身後,跟著滕王李仰、燕王李備,兩個年輕人同樣一身戎裝,雖然稚氣未脫,卻也透著股皇家子弟的英氣。
尤其是十歲的燕王李備,腰間懸掛一把小號橫刀,身披特製甲胄,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樣子。
在李瑛身後跟著的是送行的嬪妃,為首的正是賢妃崔星彩和德妃杜芳菲。
崔星彩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宮裝,目光緊緊鎖在李瑛身上,眼神複雜;既有身為帝王妃嬪的驕傲,也有身為妻子的擔憂。
崔星彩帶頭施禮:“此去路途遙遠,還望陛下保重龍體,臣妾在宮中日夜為陛下祈福!”
李瑛在馬上道:“愛妃放心,朕此去最多半年就會班師回朝。宮中之事,還要勞煩愛妃多費心了!”
崔星彩道:“此乃臣妾分內之事!”
“願陛下早奏凱歌,早日班師回京!”眾嬪妃齊聲送行,聲音中帶著幾分不舍。
“都回去吧!”
李瑛揮了揮手,不再兒女情長,策馬走向早已等候多時的大臣。
“臣等參見陛下!”
廣場上,文武百官齊刷刷的作揖施禮。
“眾愛卿平身。”
李瑛掃視在場的大臣,“讓你們久等了,出城吧,裴寬、顏杲卿他們還在城外等著我們呢!”
隨著一聲令下,兩千禁軍護衛著禦駕,浩浩蕩蕩地向著通化門進發。
隨行的二十餘名官員也紛紛上馬,帶著各自的隨從,混雜在隊伍之中。
通化門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中書令裴寬、門下省侍中顏杲卿兩位宰相,率領滿朝文武,身穿紫、緋、綠各色官袍,按照品級排列整齊,恭送聖駕。
太子李健也在送行的隊伍之中。
這位十六歲的少年儲君,穿著明黃色的常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恭順與不舍。
“臣等祝陛下旗開得勝,所向披靡,早日平定新羅,班師回朝!”
三百多名官員齊聲高呼,聲浪滾滾,氣勢恢宏。
李瑛在馬上微微頷首,目光在太子李健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太子,朕不在京期間,你要多向兩位宰相請教,監國之事,不可懈怠。”
李健連忙躬身行禮,誠惶誠恐:“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定當竭儘全力,替父皇守好這大唐江山,不敢有絲毫懈怠。”
李瑛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策馬揚鞭,帶著隊伍繼續向東,直奔灞橋而去。
出了通化門,官道漸漸變的狹窄起來。
王忠嗣混在隨行的官員隊伍中,位置不前不後。
他胯下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高頭大馬,已經跟隨他馳騁沙場多年,神駿非凡。
但這匹馬昨晚被王府管家悄悄喂了二斤巴豆,拉了一晚上稀,此刻早已是四肢發軟,精神萎靡,走起路來無精打采。
王忠嗣騎在馬上,隨著馬背的起伏,左臂那斷骨之處不斷傳來陣陣劇痛,但他咬緊牙關,硬是一聲不吭。
前方出現一座橫跨在小河上的石拱橋,橋麵並不寬闊,僅容四騎並行。
橋下流水潺潺,亂石嶙峋,若是從橋上摔下去,雖不至於要了命,但也絕對不好受。
“此處是個詐傷的絕佳地點啊!”
王忠嗣心中暗自嘀咕一聲,右手悄悄摸向袖口,那裡藏著一枚早已準備好的繡花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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