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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因為薑雲逸承載氣運,變得愈發強盛,仙氣如潮汐奔湧,法則道韻清晰可辨,天兵天將們對此喜上眉梢,修煉起來可謂是事半功倍。
隻是這般仙境,對魔教眾人而言,卻無異於一種溫柔的酷刑。
仙氣過於純粹祥和,繚繞周身,雖無實質傷害,卻讓習慣吞吐陰煞魔元的他們,如同被溫水慢煮,渾身不得勁;
無論行至何處,放眼望去,皆是瓊樓玉宇,仙葩盛放,仙光熠熠,秩序井然的景象,連一絲陰影都難尋。
這對於常年蟄伏於八荒的幽冥鬼域,血煞魔窟等地址,習慣黑暗中謀劃,於生死搏殺間尋求突破的魔修而言,憋悶得快要透不過氣。
“他.....這地方,乾淨得連點血腥味都聞不著,老子渾身骨頭都快生鏽了!”一名滿臉橫肉的魔道巨擘忍不住想低聲咒罵,卻隻能煩躁地扯了扯衣襟。
另一名妖豔女修倚在廊柱旁,看著遠處幾位仙娥姿態優雅,翩然走過,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連個能下蠱,放毒,抽魂煉魄的對手都找不到,無趣,真是無趣透頂。”
秦秋夢將魔教等人的躁動儘收眼底,麵無表情,心中卻了然。
這地方,確實不適合他們長居,並非天庭不好,而是太“好”了。
好到讓他們長於混亂的魔道修士,無所適從,連修行都滯澀了幾分。
好在這個問題即將得到解決。
次日,黑袍老嫗拄著蛇頭拐,跟隨一女,來到一處粘稠的邪氣飄蕩,纏繞破碎星辰殘骸的地址。
她渾濁的眼珠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此地,正是域外天魔的巢穴,令人聞風喪膽的厄土!
黑袍老嫗乾瘦的手指緊了緊拐杖,喉嚨有些發乾,轉向向著身旁氣息沉靜的身影,說出自己的遲疑:“秦魔主,你確定,當真是魔主她老人家讓我們來此,將這厄土給.....占了?”
不怪她多疑。
域外天魔入侵之際,魔主未曾現身,魔教上下雖不敢明言,心底難免積壓著失望與惶惑。
直至大戰停息,秦秋夢便帶著她直撲這令人避之不及的厄土。
轉折太過突兀,簡直如同....趁火打劫,坐收漁利!
秦秋夢立於一片扭曲,仿佛由凝固的汙血構成的怪石上,墨發在紊亂的邪風中微揚,神情卻是一貫的冷肅,聽到她的遲疑,目光平靜地回望黑袍老嫗,語氣斬釘截鐵,不帶半點波瀾:
“師尊親口諭令,命我魔教接手此地,化為根基。晚輩僅是依令行事,不敢摻雜半分私心。”
話音落下,黑袍老嫗緊繃的身軀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一直緊攥著拐杖的手也微微鬆開,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臉上褶皺也是舒展了些許。
原來如此,魔主並未拋棄他們!
非但未曾拋棄,竟早已為魔教的未來籌謀至此!
這厄土雖然邪氣衝天,凶險異常,可對於魔教而言,卻是再合適不過的沃土,畢竟無處不在的邪氣,哪怕不能直接吸納,但隻要魔主肯略微出手,以無上魔功將其淬煉,轉化......
黑袍老嫗的眼中驟然迸發出灼熱的光芒,似乎已看到滔天魔氣在此地升騰,魔教威勢更上一層樓的盛景!
“好!好!好啊!”她連道三聲好,嗓音因激動而略顯沙啞。
“魔主深謀遠慮,是我等多慮了,此地,合該為我天魔聖域所有!”
“不,理應是魔教所有。”
秦秋夢糾正一番,不再多言,轉身麵向死寂的厄土。
師尊之命,她必須完成!
就在黑袍老嫗準備跟秦秋夢收拾厄土,八荒卻有人聯係到她。
“你再說一遍!夏兒那孩子,居然...居然....居然會毒殺他人?!”黑袍老嫗渾濁的眼珠裡精光一閃,雖身在厄土,但憑著在八荒魔道經營多年的隱秘眼線,對薑夏兒的動向可謂了如指掌。
當聽到線報詳細描述薑夏兒如何果決狠辣地毒殺那三名妖女,又如何化解被人圍殺的整個過程,黑袍老嫗布滿皺紋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驚怒,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喜訊!
黑袍老嫗猛地一拍大腿,乾癟的嘴唇咧開,笑聲暢快至極:
“毒殺得好!這才像話!優柔寡斷,婦人之仁,那是我魔教子弟該有的東西嗎?夏兒這孩子,總算開竅了!知道對敵人狠,才是對自己仁,蒼天有眼啊!”
黑袍老嫗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薑夏兒不是殺了人,而是考了個頭名狀元般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