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祖好。”
李青剛一出門,門口的小八就來了一嗓子,不遠處,小六踮著腳張望。
李青莫名奇妙:“做甚啊?”
“呃……”小八乾巴巴道,“您……忘了?”
李青氣笑道:“方子再好,也抵不住夜夜笙歌……對了,你要不要去京師經商?”
不遠處的小六當即道:“天祖讓我們去,我們就去,不讓我們去,我們就不去。”
李青翻了個白眼兒:“你們愛去不去,我隻是問一下。”
“天祖,我不想去。”小八表態。
一邊的小六也道:“我也不想。”
李青略感詫異:“為何啊?”
小六走上前幾步,訕訕道:“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嚴格來說我們還算是長房一脈,他們多是祖孫三代一家人,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的父親是永青侯,我們的寶弟是下一任永青侯,就我們幾兄弟也競爭不過人家啊,還不如就在金陵待著呢。”
小八奇道:“小六你想的可真多。”
“你不是這樣想的?”
“呃,我是想著這麼多錢,怎麼花也花不完,放著舒坦日子不過,乾嘛費力不討好,去人生地不熟的京師做買賣?”小八乾笑道,“幾輩子吃香喝辣都夠了,多少是個多啊?再說,萬一賠了咋整?”
“……你可真是沒出息。”小六滿臉無語,接著又道,“天祖,雖然分了家,可我們和父親還是父子,和寶弟還是兄弟,我是想著把手頭上的產業與父親、寶弟展開合作,這樣可以嗎?”
“這就是你們的事了。”李青說道,“你們也都是二十好幾的成年人了,路怎麼走由你們自己決定,真要問,也是問李茂和李寶,我不插手。”
二人點頭稱是。
“天祖,那補腎良方……?”
“節製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們這個年齡不需要補腎,還有……”李青說道,“你們也都成了家,有了孩子,這心啊,要收一收。”
小六恭聲稱是。
小八卻有些不放心,確認道:“真不虛啊?”
“再流連青樓,縱情聲色,真就虛了。”
“都是六哥把我帶壞了。”小八當了回老六,朝李青一禮,轉身去了。
小六行了一禮,也咬牙切齒的去了。
李青立在簷下,輕聲自語:“不貪好啊,這兩個紈絝放蕩子卻是少有的清醒。這人啊,一有了錢總是想著更有錢,殊不知有了錢之後,最緊要的就是不要再窮回去……”
李家族人前途如何,李青並不在乎,大明窮人這麼多,憑什麼李家族人不能是窮人?
~
南直隸官員並未因李青的霸道狂言,選擇妥協認栽,而是選擇主動出擊。
這些人都清楚,隨著大明月報的內容公開流傳,地方州府定然蠢蠢欲動,進而煽動民情,去爭奪南直隸的稅權,以求分一杯羹。
可以預見的是,至少蘇州、杭州、鬆江,揚州……這些州府肯定會造南直隸的‘反’,利益驅使之下,根本沒可能‘鎮壓’,最好的方式,就是趕在各地‘造反’之前,先一步煽動輿情,最好把事情鬨大,好先一步掌握主動權。
於是乎,一群人打著天象有變的幌子,開始張羅祭祀孝陵,準備在太祖身上做文章。
與此同時,一群人放出風聲,稱有奸佞要壞應天府風水進而禍亂大明……
還造謠說,京中有人主張裁撤南直隸,撤銷應天府……
一時間,搞得人心惶惶。
順天府百姓都有著京都人的驕傲,應天府百姓亦是如此。
大明兩京分南北,論長幼,也是南大北二。
時下,二哥不僅要壓大哥一頭,還要讓大哥當兒子,作為地地道道的應天府人,哪裡會心平氣和?
俺們祖上做京都人那會兒,你們順天還是苦寒的燕地呢,充什麼大尾巴狼?
不僅是百姓,就連國子監的監生,也是十分憤慨。
短短數日功夫,便民怨沸騰……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朱載壡的報刊都乾冒煙兒了,也沒能撫慰應天府百姓的憤怒情緒。
不過很快,蘇州,杭州,鬆江等地,就開始發力了。
數地知府聯合富紳,進而鼓動百姓,稱南直隸的稅權明明那麼大,明明擁有那麼多賦稅,卻沒有做到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要是能把屬於自己地界的稅權歸於本地,那麼百姓的日子會更好……
圍繞財權的爭奪戰,初一展開就進入白熱化,遍布各地的錦衣衛,哪裡敢怠慢分毫,火速上報到了京師……
這一整個過程,李青並沒有乾預。
直到南直隸一眾大員準備停當,欲登紫金山祭祀孝陵時,李青才總算出手……
一眾大員浩浩蕩蕩而來,卻在半山腰上遇見了李青。
經永青侯府喜宴之後,諸多官員都知道了他的秘密,見他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便知不會善了了。
“永青侯這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這不年不節的,祭祀太祖做什麼?”李青說道,“都回去吧,祭品留著等年節再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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