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沒好氣道，“真以為就你有憂患意識？”
“嗬嗬……海瑞自不敢如此想。”海瑞訕然道，“既然侯爺表態了，那海瑞也表個態，會不遺餘力的推動強民權！”
“這才是海剛峰！”李青欣然頷首，“製度上的改革，從不缺乏悲觀之人，樂觀者才彌足珍貴，你要好好保持下去。”
頓了頓，“不過，前提是你得能活到那時候！”
海瑞會意，抬起胳膊，掀起袍袖……
……
海瑞比趙貞吉要年輕，健康狀態也比趙貞吉好許多，而且海瑞也沒什麼不良嗜好。
一番望聞問切，連潛在病症都未發現。
根據李青的經驗，海瑞不說再活十年，再乾勁兒十足的乾十年，都沒啥問題。
李青也沒開什麼藥方，隻是做了些日常生活方麵上的叮囑……
“下次回來，咱們好好喝一杯！”李青說。
海瑞：“一定！”
李青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眼，道了句“保重”，告辭離去……
~
李家有李寶，科研有朱載壡，心學有趙貞吉，強民權有海瑞……李青很放心。
至於京師，有積極向上又不失睿智的小皇帝，有憋了那麼多年的張居正，還有良好的廟堂風氣……李青一樣放心。
這下，真沒什麼不放心了。
小院兒。
李青再回來時，李鶯鶯娘仨也過來了，酒席都擺好了。
少年活潑，稚童討喜，酒菜美味。
大家排排坐，不再談國家大事，隻談論美好人生……
李青本就不錯的心情，又輕快了一些。
“祖爺爺，你要出遠門了嗎？”稚童問。
少年搶答道：“等祖爺爺下次回來，你就跟祖爺爺一般大了。”
稚童撓撓頭，問：“我跟祖爺爺一般大，哥你不是要超越祖爺爺了？”
朱鋒傲然一笑，“到時候，我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為什麼小孩子總要打醬油呢？”稚童提出疑問。
少年一滯。
兄弟妯娌臉上發燙。
稚童見無人回答，望向李青，問：“祖爺爺，這是為什麼啊？”
李青失笑道：“這就是大人的生活啊。”
小家夥茫然：“大人的生活就是讓小孩兒打醬油？”
李青放聲大笑。
少年也不懷好意的笑了。
接著，朱載壡、朱載坖兩兄弟也笑了。
兩妯娌本還想矜持，可到底也沒忍住，不好意思的笑了。
朱鋒豪爽道：“祖爺爺，等你下次回來，我兒子給你玩兒。”
李寶笑罵道：“一邊涼快去，這給你大方的？你小老表你祖爺爺都不想玩兒，還玩你兒子呢？”
李鶯鶯清了清嗓子，道：“小寶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祖爺爺不喜歡玩你兒子，不代表不喜歡玩我孫子！”
李寶嗬嗬道：“你娘倆是會打算盤的，這點心思我都能看出來，還拿來糊弄祖爺爺？”
望著他們爭吵，李青好氣又好笑，同時也不免唏噓。
真是一茬又一茬，一代又一代……
於他而言，十年不算長，甚至很短，可這很短的時間，卻足以讓少年娶妻生子，讓稚童成為半大青年……
而朱載壡、朱載坖兩兄弟，也將躋身中年人行列，甚至身體欠佳的朱載坖，十年之後都要進入‘暮年’了。
兩妯娌也將風華不再……
要是再多來幾個十年，怕是人都不在了……
歲月如刀，誰也不饒。
獨李青一個漏網之魚，不免孤單……
李青失笑搖頭，罵道：“一個兩個的都可著我這個老頭子薅，往死裡薅……唯恐我清閒一點兒，累死我得了。”
眾人悻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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