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建農早已經在院子的涼棚下,將他上任村長寫的第一份文書——和離書寫好。
他吹了吹墨跡未乾的紙張,看著自己的“傑作”,還算滿意。
見鐵頭的身子踉蹌著撲過來,他急忙將和離書拿起來,快速地站到一邊,免得被他波及。
“鐵頭兄弟來了啊!”
他清了下嗓子,麵無表情地將和離書遞過去。
“你過來看看,在這上麵簽字畫押,往後你與王春兒便橋歸橋路歸路,再無關係了。”
鐵頭湊上前去,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縫。
他認識的字不多,但自己和王春兒的名字他還是認得的。
紙上寫著“和離書”三個大字,下麵密密麻麻的寫了一長串字,看得他兩眼一花。
“這......小餘村長,實不相瞞,我跟春兒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壓根沒想過要和離啊!”
“再說了......就算是要和離,這上麵怎麼沒提五十兩銀子的事?”
“剛才在我家,那位小兄弟可是親口答應,會拿出五十兩銀子的。”
鐵頭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愣愣地看著和離書,一時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都已經被帶到了顧家,在顧娘子的地盤上,想必他這個沒權沒勢的泥腿子,絕對鬥不過村子裡的這位“財神娘子”。
“啊呸!你還想要銀子?”
“實話告訴你,今天這和離書上你必須按手印,不然的話......”
“至於之前說的五十兩銀子,從你想要良才的小命那一刻起,就全都不做數了。”
於化絲毫不怵,大手“啪”的一聲拍在石桌上,震得硯台裡的墨汁都跟著跳了跳。
“不但沒有那五十兩銀子,咱們還要好好算算,良才的醫藥費。”
“東家娘子正在屋裡給他治傷呢,想必用了最上等的藥材吊著他的性命。”
“這銀子,你可一文也彆想賴!”
鐵頭一聽這話,頓時像是隻炸了毛的貓,差點原地蹦起來。
“醫藥費?什麼醫藥費?”
“良才是我兒子,我打自己的兒子,不管打出個什麼好歹來,都是他的命!”
“顧娘子大發善心要給他治傷,關我什麼事?”
“他被我養了這麼大,我還沒找他算算這麼多年的飯錢呢!”
鐵頭自知到了這個份上,不和離怕是不可能了。
可他卻絕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算......算飯錢?”
王春兒仿佛不認識眼前的男人一般,眼神怪異地盯著他,恨不得透過他的那身皮囊,看到他的心裡。
她倒想看看,自己的枕邊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居然連這種混賬話都能說得出來。
“對啊!你不是要帶良才一起走嗎?”
“那就帶走好了!記得把他這些年來吃的飯錢算給我。”
“不然......你覺得娘說給五十兩銀子,是怎麼來的?”
他一副十分講道理的模樣,苦口婆心地說道。
“你幾乎要了兒子的命,現在不僅不管不問他的情況,不肯拿藥錢,還要問我們拿銀子?”
王春兒氣得臉色通紅,手指著鐵頭,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