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霽見李清嵐突然出現，先是一愣，隨即心頭湧起一絲竊喜——有妻子當眾為自己作證，總能挽回些局麵。他急忙擠出關切神色，快步上前：“清嵐？你身子不適，怎麼不在府中歇息？”
“聽聞外麵出了亂子，還牽扯到父親，母親實在放心不下……”不隻是李清嵐，重病的顧嘉言也來了。
李清嵐靠在他懷裡，氣息微弱，卻執著地看向大理寺少卿：“李大人，我夫君素來心善，開倉濟民之事全城皆知，怎會做侵占田宅的惡事？定是有人惡意構陷，還望大人明察。”
她說著，咳出幾聲，臉色愈發慘白。
顧承霽暗自鬆了口氣，借著妻子的話頭順坡下驢，對著少卿沉聲道：“瞧見了？因為幾個刁民的胡攪蠻纏，讓我內子養病都不得安生，你們大理寺真是好威風！”
大理寺少卿挑眉，正要開口，人群中突然擠出一個背著藥箱的中年漢子，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且慢！這位夫人並非久病，而是中了毒！”
這話像驚雷般炸響，眾人嘩然。
顧承霽臉色驟變，厲聲喝道：“胡說！我夫人隻是風寒未愈，休得在此妖言惑眾！”
“是否中毒，一診便知。”大夫不懼他的威壓，目光直視李清嵐，“夫人眼下青黑，唇色發烏，氣息中隱帶苦杏仁味，正是微量砒霜中毒的症狀！若真是風寒，怎會有此跡象？”
顧承霽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李清嵐的“病”，他比誰都清楚。
急忙攔在李清嵐身前，顧承霽厲聲嗬斥：“放肆！我夫人千金之軀，豈容你隨意用針？不過是信口雌黃，想博眼球罷了！”
“顧大人何必動怒？”李少卿挑眉冷笑，“若顧夫人清白，驗一驗正好證其所言；若真中了毒，說不定還能揪出下毒之人，豈不是兩全其美？”
那大夫也上前一步，語氣堅定：“在下願以性命擔保，所言非虛！若驗不出毒素，甘願領冒犯之罪！”
李清嵐渾身一顫，下意識往顧承霽懷裡縮了縮，用態度表達自己的信任。
顧嘉言雖麵色病弱，卻緊緊扶住母親，抬頭看向顧承霽：“父親，便讓大夫查驗吧，也好還母親清白。”
孽障！
她怎麼還不死！
顧承霽強壓著怒火，正要訓斥顧嘉言，李少卿已抬手示意差役上前：“顧大人，事涉人命，容不得拖延。請顧夫人配合查驗，否則，休怪本官以妨礙公務論處。”
差役們上前半步，氣勢逼人。
顧承霽知道躲不過去，隻能咬牙退到一旁，心底盤算起了替罪羊！
大夫取出銀針，在火上消毒後，輕輕刺入李清嵐的指尖。不過片刻，原本銀亮的針尖竟泛起一層烏黑。
大夫收回手，語氣凝重：“毒已入血，且看這成色，絕非一日兩日，是典型的慢性砒霜中毒！”
“慢性中毒？”李少卿折扇“啪”地合上，目光如刀般剜向顧承霽，“顧大人，這就有意思了——夫人常年居於府中，飲食起居皆由府中照料，誰能悄無聲息下慢性毒？”
顧承霽心頭一緊，麵上卻依舊強硬：“不過是個江湖郎中的片麵之詞，怎能作數？”
“在下並非江湖郎中。”大夫從藥箱裡取出一枚腰牌，“前太醫院院判陳修遠，因看不慣官場齷齪辭官歸隱，大人若不信，可去太醫院查檔。”
腰牌上的鎏金紋路清晰可辨，顧承霽的臉色瞬間沒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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