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聞笙冷嘲熱諷的技能結束，扭頭卻見餘涇秋一臉神色莫名的看著他，露出人畜無害的笑。
“怎麼了前輩？”
餘涇秋：“沒什麼......”小夥子變臉還挺快。
王衍之麵露擔憂：“時逾白提到柳前輩，真的沒事嗎？”
鹿聞笙想到柳霽謙密密麻麻的消息——時逾白是說柳霽謙這個樣子，會拉著他進泥潭是嗎？
額，其實比起惡劣病嬌的柳霽謙，他更擔心麵對幽怨委屈的柳霽謙。
“你覺得呢？”鹿聞笙露出命很苦的笑。
想到那玉鏡裡的黏糊消息，王衍之閉上嘴，知道自己是問了個廢話。
“姑姑不如去我蒼生盟瞧瞧，也看看餘爍陽待著的地方？”餘前輩會的東西可不少，這樣的人才怎能叫其流落在外？！鹿聞笙笑眯眯的，餘涇秋恍惚間好像看見了狐狸尾巴。
“可。”
餘涇秋覺得自己想多了——小扶光看起來這麼真誠，怎麼可能跟狡詐沾邊？看來是平時跟心眼子多的人打交道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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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在晨霧中泛著釉色，駝鈴叮當驚破城頭柳絮，朱漆城門懸著三串槐木傀儡，紅繩牽動機關，木偶們便朝來客齊齊作揖，城門上懸著“傀城”二字。
書生進城時，不由多看了傀儡兩眼，同時察覺有壓製魔氣的一股力量，好在他較為特殊，到底是進去了。
“瞧一瞧，看一看嘍，新鮮的肉包子！”
“賣泥人！賣泥人哦！”
穿過掛著“百傀千巧”的帆布，市集的聲浪撲麵而來。
護城河倒映著兩岸垂柳，沿街支起藤蘿棚架，小攤幡旗在暖風中簌簌作響，沿街叫賣甜醪糟的貨郎擔上，粗陶碗裡浮著新采的桃花瓣，紮彩匠人十指翻飛，掌中柳條轉瞬化作振翅青鸞。
茶樓飛簷下垂著蛛絲傀儡戲台，三寸高的布衣神靈正與妖魔鬥法，驚堂木一響，滿街喝彩聲震得簷角銅鈴亂晃。
紮彩燈的匠人踩著木梯往槐樹上掛兔兒燈，剛出籠的蟹黃湯包在蒸屜裡騰起雲霧，賣糖畫的老漢將融化的琥珀色糖漿澆出栩栩如生的靈鶴。
最惹眼的還是臨街的泥人攤子，檀木架上層層疊疊擺著泥塑，既有持劍踏雲的年輕修士，也有廣袖飄舉的仙人，個個眉眼靈動宛若生人。
“客官可要請尊守護靈？”蓄著山羊須的攤主正在給新塑的泥人描金，筆尖在“龐”字腰牌上輕輕一頓，“您瞧這尊，可不得了，當年魔氣衝城那夜，不知多少屍鬼，大家都被堵在山上，就是這位現身......”
攤主絮絮說著，手中半成的泥人已顯出輪廓，素白廣袖間垂落銀線繡的流雲紋，眉眼卻比尋常神像溫和許多，倒像是誰家眉眼含笑的長輩。
它不認識也不感興趣，隻是在後麵架子上的泥人裡瞧見了熟悉的。
“這是鹿聞笙？”
“是，也是當時出麵的仙師哩！”或許是看出對方是外地人，攤主捏泥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夾帶私貨多說幾句，好叫人知道他們傀城英雄們的英勇事跡。
在攤主唾沫橫飛的激動講述中，它也大致知道了當時的情景，手裡的鹿聞笙泥人，此刻似乎被賦予了彆樣意義——為什麼？它不懂。
“你的是妖魔！我手裡可是龐靈老爺！還不快快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