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聞笙和顏清姝是在與身邊人解釋過後先回現代的,他回來後與父母姐姐如何慶祝講述經曆且先不提。
畢竟鹿聞笙的身體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而且修真界和現代的流速不一樣,他現在已經是個青年,少了些許青澀,但是現代才過了不到一年。
而且來現代他的修為是被限製的,還不能呆很久,所以對外鹿聞笙還是已經不在的。
不過對鹿聞笙和鹿家人來說已經很足夠了。
而且也不知道係統與天道跟他原來世界的天道怎麼溝通的,還有了類似簽證的服務,每次有少部分的人可以過來待一小段時間。
這算是唯一的安慰,至少不是永彆。
隻是鹿聞笙心虛得厲害。
客廳裡的空調明明開得很足,他卻覺得後背洇出薄薄的汗。
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沙發布料的紋路,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那句話像彈幕一樣滾動:求,怎麼跟家裡人說自己在另一個世界成親,還找了個男對象?
鹿家人隻知道今天鹿聞笙的對象柳霽謙要來,林深準備大展身手,早早就進了廚房,鍋碗瓢盆的碰撞聲裡飄出誘人的香氣。
鹿見則是收拾裝飾客廳,換上嶄新的米色桌布,擺上一小瓶鮮切的雀梅,還準備了厚厚的紅包,大張旗鼓的,喜慶得像是要迎接什麼了不得的貴客。
鹿聞歌坐在沙發裡,被允許隻能碰果盤剩下的水果,慢條斯理地剝著橘子,一瓣一瓣送進嘴裡,眼神卻鎖著對麵坐立不安的弟弟。
鹿聞笙的眼神遊移不定,那模樣不像緊張,倒像即將走上斷頭台的囚徒,帶著點視死如歸的茫然。
鹿聞歌沒忍住,從鼻腔裡嗤出一聲笑。
“知道的是你對象見家長,不知道還以為你搞基帶男朋友回來呢。”對象名字聽著就熟悉,柳霽謙……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鹿聞歌嘴上沒把門,本來隻是隨口調侃,過過嘴癮,卻看見弟弟瞬間繃直了脊背,連呼吸都屏住了,整張臉的表情都凝固住。
鹿聞歌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指尖捏著的橘子瓣掉回果盤。
不是吧?真的假的?
“叮咚。”
門鈴的響聲清脆,劃破了客廳裡驟然凝滯的空氣。
鹿聞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幾乎要彈起來去開門。
鹿聞歌瞥了鹿聞笙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帶著審視和一絲“待會再收拾你”的警告。
鹿聞笙立刻偃旗息鼓,乖乖坐了回去,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
鹿聞歌起身,理了理衣擺,走到玄關。
深呼吸,握住門把,拉開。
隻見門外站著一位好看得不似凡人的帥哥。
他眉眼含著清淺的笑意,像是初春融雪的溪流,溫潤又疏離。
一身月白的長袍,質地似紗非紗,似緞非緞,衣袂袖口繡著淡金色的暗紋,在樓道感應燈下流轉著微光。
這分明是古裝劇裡才見得到的服飾。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頭如流瀉月華般的銀色長發,並未束起,柔順地披在肩後,襯得那雙金色的眼眸愈發璀璨奪目,仿佛盛著熔化的陽光。
“姐姐……”他開口,聲音清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禮貌和親近。
“?!?!”
鹿聞歌的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即“砰”地一聲把門關上——她也穿越了?不然為什麼看到神仙下凡了?!還叫她姐姐?!
她背靠著門板,心跳如擂鼓,下意識抬手揉了揉眼睛。
剛想打招呼卻吃了閉門羹的柳霽謙站在門外,微微愣怔,金眸裡閃過一絲困惑。
正猶豫著是該再按門鈴還是傳音入密問問阿笙,門又開了。
這次,與鹿聞笙模樣有六七分相似的鹿聞歌臉上掛起了無比燦爛、堪稱營業典範的笑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快進快進,你就是柳霽謙吧?歡迎歡迎!”她側身讓開通道,笑容無懈可擊。
隻是在柳霽謙看不見的角度,轉過身的鹿聞歌表情瞬間扭曲了一刹那,內心無聲呐喊:爸媽!你們的兒子是gay啊!還找了個天仙回來!
準備好東西、已經在客廳擺出最和藹姿態迎接鹿聞笙“媳婦”的鹿見和林深,看見跟在鹿聞歌身後進來的柳霽謙,也齊齊懵住了——原本以為叫“柳霽謙”隻是姑娘名字怪了些,個性可能颯爽,沒想到……真真是個男子。
還是個如此耀眼,讓人幾乎無法直視的男子。
鹿見和林深麵麵相覷,眼神在空中飛快交流了幾個回合,震驚、無措、茫然……最終化為了某種“來都來了”的無奈。
他們好歹也是開明的家長,也隻好按照既定流程,略顯僵硬但努力維持熱情地給柳霽謙塞了紅包,客套了幾句“路上辛苦了”、“彆客氣就當自己家”,然後引著人坐上已經擺滿佳肴的餐桌。
也就是鹿家素來開明,氛圍寬鬆,不然高低得給鹿聞笙灌點符水,或者上演一場家庭倫理劇。
不過鹿聞歌肉眼可見地看著父母的表情在短短幾分鐘內經曆了複雜的變化:最初的懵逼,到對柳霽謙外貌氣質的純粹欣賞與驚歎,再到“這居然是個男的而且是我兒子對象”的不可置信,最後逐漸沉澱為一種混合著釋然、好奇和“孩子高興就好”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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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聞笙也豁出去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他清了清嗓子,在飯桌相對安靜下來的間隙,正式介紹:“爸,媽,姐,這是柳霽謙,我的……道侶。”他特意用了修真界的稱呼,覺得比“男朋友”更鄭重,也更能表明他們關係的性質。
“我的道侶”四個字一說出來,客廳的空氣似乎微妙地波動了一下。
鹿家三人隻感覺仿佛大腦皮層的褶皺被瞬間撫平了、拉展了,有股莫名的、源自更高層麵的放鬆感彌漫開來。
就像漫步在雨後挪威的森林,呼吸著清冽濕潤的空氣;又像遨遊在三亞透明的太平洋,陽光穿透水麵;感覺自己輕盈得像一隻靈動的蝴蝶,吮吸著晨曦中第一滴甘露;又仿佛攜著幾條悠閒的狗,坐在無垠的草原上,遙眺著遙遠的地平線,整個人猶如化成一灘深邃寧靜的潭水,緩緩流逝,慢慢平靜,最終接納了一切。
還能咋辦?接受唄。
那股奇異的感覺退去後,心裡竟意外地平靜,甚至生不出太多反對的念頭。
柳霽謙還帶了不少禮物來做客,雖說被世界規則限製,無法帶來過於驚世駭俗的修真界寶物,但也都是些品相極佳、靈氣蘊藉的玉石、藥材、香料,裝在古樸雅致的盒子裡,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他舉止從容,談吐有度,除了最初令人震撼的外表,言談間並無任何倨傲或疏離,反而透著對長輩的尊敬和對鹿聞笙家人的真誠感謝。
來者是客,而且據說鹿聞笙在那邊沒少受到修真界眾人的關照,尤其是柳霽謙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