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見和林深也做不出把人趕走的舉動，甚至在他平和的氣場與得體的應對下，姿態都不自覺地柔軟、自然了許多。
而且，除了性彆為男這一點出乎意料之外，柳霽謙真沒有哪裡能挑出毛病。
光是這張臉、這身氣質，就夠說一句“神仙下凡”了——巧了，鹿家從老到小，骨子裡都多少有點顏控傾向。
鹿聞歌也終於想起來為什麼“柳霽謙”這個名字和這張臉感覺如此熟悉了。
那本小說她知道的！隻是因為聽說劇情太虐主她沒敢細看原著，追的是幾個up主的吐槽和解說視頻。
裡麵那個驚才絕豔、命運多舛的美人謫仙……居然被她老弟拿下了？!
鹿聞笙，你小子悶聲乾大事，你是個人物啊！
不過，看著自家弟弟兒子在柳霽謙身邊那下意識依賴又帶著點小得意的樣子，再對比柳霽謙那種看似溫和實則一切儘在掌握的沉穩……
心裡那點“自家豬會拱白菜了”的微妙感，忽然調轉了個方向。
莫名的，林深看著兩人之間的氣場，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像是原本以為是兒子領回個媳婦，結果發現可能是兒子被領走了。
倒是鹿見，越看柳霽謙越覺得滿意，這氣度，這容貌，這眼神裡的沉穩和對自家兒子的在意，簡直是丈母娘看兒婿，越看越滿意。
隻是林深的這點微妙不滿，在飯後閒聊中，得知柳霽謙那堪稱傳奇的修仙履曆雖然鹿家人對修為境界具體多高沒概念，但“一劍光寒十九洲”之類的描述還是懂的），以及親眼見他在陽台隨手演練了幾下那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根本違背物理常識的劍法後，瞬間轉換了嘴臉。
他眼神發亮，湊上前，臉上堆起笑容，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崇拜和向往：“那個……小柳啊，不，柳先生，你這劍法……教練，我想學這個！”
鹿聞笙看著自家見家長的嚴肅場合，莫名變成了老爸追著道侶求教的聊天室加武術觀摩課，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o？我還在呢？我才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吧？
後麵，鹿聞笙帶著柳霽謙去客房換衣服。
那是一套他早就計劃好、按尺寸買的現代常服，簡約的淺灰色針織衫搭配黑色長褲。
柳霽謙是個天生的衣架子，肩寬腰窄，身形頎長。
褪去古袍，換上現代服飾，那股飄逸出塵的仙氣被稍稍收斂，卻轉化成了另一種冷峻又矜貴的時尚感。
基礎款的衣物被他穿出了頂級超模般的風範，銀發依舊醒目，但配上那張臉，反而像是某種精心設計的造型，走在現代街頭也不會過於違和，隻是回頭率注定爆表。
鹿聞歌靠在客房門外，看著換裝出來的兩人，臉上露出了迷之姨母笑，不知道又在腦補什麼八百字的戀愛小劇場。
林深心裡則有點酸溜溜的，咬著小手帕傷心，原來兒子早早就給人準備好了衣服，尺寸還這麼合身……之前看到購物袋，還以為是臭小子給老爸買的呢。
在鹿聞笙帶柳霽謙出門逛逛、熟悉一下現代城市的時候，林深一臉沉重地叫住了正準備回房刷手機的鹿聞歌：“閨女，你過來，爸有話問你。”
鹿聞歌不明所以地走過去。
林深壓低聲音，表情嚴肅：“你老實告訴老爸，你現在不談戀愛，其實……不是因為喜歡女孩子吧？”他還是挺想抱孫輩的，兒子這邊看來是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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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聞歌：“？？？”
她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爸！你想什麼呢！我隻是沒遇到合適的！我性彆男愛好男……啊呸！我性彆女愛好男！直的！筆直！”
鹿聞笙先帶柳霽謙去自己長大的城市街區轉了轉，美食廣場是他出事的那段時間開的，他也沒來過，正好一起見識見識。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車流如織，霓虹閃爍。
柳霽謙即便是戴著鹿聞笙準備的口罩，也遮不住那雙過於出色的眉眼和周身與眾不同的氣質，惹得不少路人側目，投射來驚豔或好奇的視線。
但是柳霽謙卻比在修真界更顯自在些。
那些視線大多是純粹的欣賞和驚訝，好奇也多是善意的打量，並無修真界常見的審視、估量、嫉妒或惡意。
而且，這裡的人眼神大多清澈、忙碌，帶著生活化的煙火氣，卻少有深沉的怨懟或算計。
難怪……能養出阿笙這樣心性質樸澄澈，又帶著一種獨特韌性的人，他想。
“鹿聞笙？！”
一聲帶著難以置信的呼喚從側後方傳來，穿透了街道的嘈雜。
鹿聞笙身形一頓，扭過頭。
人群邊緣，站著一個年輕的女生，穿著得體的大衣，圍巾鬆鬆搭著，手裡還拿著杯咖啡。
那是一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他的初中兼高中同學，一個曾經內斂安靜、很容易臉紅的女生。
如今看來，會化精致的淡妝了，眉眼舒展，顯得明媚了許多。
鹿聞笙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對她笑了笑，隔著一段距離，抬起手招了招。
女生的眼睛瞬間睜大，眼底迅速積聚起水光，在街燈下閃著細碎的光。
她沒有試圖擠過熙攘的人群，隻是站在原地，緊緊盯著鹿聞笙的臉龐，仿佛在確認什麼。
許久，那震驚與激動慢慢平複，化作一個釋然又帶著深切感慨的笑容。
她也抬起手，用力地揮了揮，像是告彆，又像是慶賀一場久彆重逢。
“那是你朋友嗎？”
柳霽謙輕聲問。
他的直覺遠比常人敏銳，那女生眼中的情緒翻湧，驚喜、懷念、如釋重負……層層疊疊，不像是普通同窗故友那麼簡單。
“是啊，是我以前的同窗，關係挺好的。”鹿聞笙望著那個方向，目光有些悠遠，“我現在才看到，當時出事前，她好像還給我發過消息，正好是約我來這裡玩……結果我出事了。她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嚇壞了——現在突然看見我，估計心裡也在打鼓，不知道是不是見鬼了。”
鹿聞笙語氣帶著歉意，又有些無奈的好笑。
柳霽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個女生的身影在流動的人潮中漸漸模糊、縮小。
他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神色有些悵然的道侶，金色的眼眸在霓虹光影下顯得格外溫柔，眼尾微微彎起。
“不會，”他聲音平穩，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篤定，“她很高興。”
很高興看到你完好無損地，重新出現在這個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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