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鏈沒敢摘,隻拉開一道十厘米的縫,足夠看清塑料袋裡的東西——確實是個玻璃瓶,裹著氣泡膜,瓶身上好像印著“手工牛肉醬”的字樣。
“我簽哪裡?”她伸手去接筆,眼睛還在盯著男人插在側袋裡的手。
那隻手的指關節很粗,虎口處有塊深色的疤,不像常年握筆的樣子。
男人突然笑了一聲,那笑聲像砂紙磨過生鏽的鐵管。
他沒遞筆,反而猛地抽出插在側袋裡的手——那手裡握著把匕首,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光,比樓道的聲控燈還要亮。
韓月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喉嚨裡發出“嗬”的一聲,還沒來得及關門,男人已經用肩膀撞在門上。
門鏈“啪”地繃斷,她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後踉蹌,後腰撞在玄關的鞋櫃上,疼得眼前發黑。
匕首刺進來的時候,她甚至沒感覺到疼,隻覺得胸口像是被燒紅的鐵棍燙了一下。
低頭時,看到刀柄上纏著的藍色膠帶,和男人外賣服的顏色一模一樣。
“為……為什麼……”她的聲音像漏風的風箱,血沫從嘴角湧出來。男人的臉還藏在頭盔陰影裡,隻有嘴角咧開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沒說話,隻是拔出匕首,又刺了第二下。
這次刺在小腹,韓月的身體像被抽走骨頭,軟軟地滑坐在地。
視線開始模糊,她看到男人的手在發抖,卻還是把匕首捅進了她的肋骨間。
第三刀,第四刀……
疼痛終於炸開,像無數根針鑽進五臟六腑。
韓月的手胡亂抓著,摸到鞋櫃上的相框——那是她和茉莉在畢業旅行時拍的,兩個人穿著花裙子,笑得露出牙床。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成星星點點。
男人似乎怕了,往後退了一步,鞋底踩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響聲。
他看了一眼倒在血泊裡的韓月,又看了一眼敞開的房門,突然轉身衝了出去。
外賣服的衣角掃過門框,帶起一陣風,裹挾著血腥味飄向樓道。
韓月的意識像沉入水裡,耳邊嗡嗡作響。
她能感覺到血順著地磚的縫隙往四周蔓延,像一條溫熱的蛇。
視線儘頭,是電腦黑屏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臉,嘴角好像還帶著笑——剛才想到茉莉說牛肉醬要多放辣椒。
“茉莉……”她用氣音喊了一聲,手指蜷縮起來,好像想抓住什麼。
血泡從喉嚨裡冒出來,堵住了後麵的話。
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照進來,落在她逐漸冰冷的手背上,像一塊融化的金子。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最後和樓道裡漸漸消散的腳步聲一起,沉入無邊的寂靜裡。
“快叫救護車——”
陳北安趕來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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