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本帝身後十萬殺絕軍是誰？他們是商君變法時血染渭水的銳士，是蒙恬北擊匈族時埋骨長城的忠魂，是那些不甘昊天獨裁、想掀翻帝權而葬身皇陵的死士！他們生前護我人族疆土，死後魂魄不散，隻為守護炎黃血脈！他們是我炎黃的脊梁，是我人族的魂魄！”
他手腕一轉，劍尖陡然指向傲波，劍氣破空而去，竟在冰麵上劃出一道萬丈許長的深溝，溝底滲出的海水瞬間被凍結，形成一道晶瑩的冰壑，將兩岸徹底隔絕。
“本帝今日以神庭之主名義立誓，以人皇血脈為引，以帝劍神魂為證——不滅東海龍族，不屠你傲波，誓不還神朝！若違此誓，甘受天雷擊頂，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話音落下的瞬間，天際響起一聲沉悶的雷鳴，仿佛天道在回應這決絕的誓言。
一道微不可察的紫電從雲層深處墜下，如同靈蛇般纏繞在夜君莫的帝劍上，激起一串金色的火花——
那是天道應誓的印記，明晃晃地映在所有人眼中，宣告著這場不死不休的盟約。
“你……”傲波猛地直起龍身，巨大的龍軀幾乎遮蔽了半邊天空，金色豎瞳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鱗片下的肌肉繃得如弓弦般緊，青色的鱗片因用力而豎起，邊緣泛出危險的寒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天道誓言的重量，如同壓在東海龍宮頂上的昆侖玉柱，帶著不容轉圜的決絕。
這哪裡是立誓，分明是抱著同歸於儘的念頭，要將整個東海龍族拖入萬劫不複之地！
此子居然敢發下如此狠毒的天道誓言，這是要與人龍兩族都判下不死不休的結局！
“父王啊……”旁邊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敖風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冰礁上，金冠歪斜地掛在頭上。
他望著夜君莫手中那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帝劍，嚇得渾身發抖，連聲音都帶著哭腔：
“咱們和他談判吧，賠些寶物，這瘋子真敢毀了東海啊！”
“慌雞兒，”傲波惡狠狠瞪了一眼兒子，龍爪一揮便將敖風扇倒在地，冰礁被砸出一個淺坑。
“不過是些借屍還魂的上古殘魂，靠著秘法凝聚形體罷了，真當能與我東海千萬水族抗衡？”
他甩動龍尾，巨大的尾巴拍碎一塊墜落的冰棱，冰棱碎裂的聲音在他耳中卻像是在嘲笑他的色厲內荏。
聲音裡帶著強裝的鎮定，卻掩不住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應龍大人賜下的‘四海歸元陣’早已布在東海海底，彆說他隻有十萬死魂，便是那隻大鬨天宮的猴子一起加入，再加上無法無天，也休想破開此陣！”
說到“應龍大人”四字時，他刻意拔高了聲音，目光掃向四周虛空——那裡藏著不少聞訊而來的三界探子。
有北海巨妖派來的千裡眼順風耳，他們躲在巨大的墨魚腹中，透過墨汁形成的水鏡窺探。
有西天的迦葉尊者，他化作一道金光藏在雲層裡，念珠在手中無聲轉動。
甚至還有地府派來的新一代黑白無常，他們隱在陰影中，鐵鏈偶爾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就是要讓這些人知道，東海龍族絕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夜君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諷，那笑容如同臘月寒梅，帶著徹骨的寒意，仿佛能凍結人的靈魂。
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東海海岸的每一處空間裂隙，那些隱藏的氣息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如同驚雷滾過還在沸騰的海域，激起千層浪：
“今日在此的三界牛鬼蛇神都給老子聽著！若有旁人敢插手今日人龍爭端，無論你是九天神佛，還是九幽妖魔，無論你背靠哪位上古大能，本帝必親率身後十萬殺軍踏平其山門，掘其祖墳，燒其典籍，讓其傳承斷絕，永世不得翻身！”
殺絕軍中的甲胄摩擦聲突然停了，十萬道目光齊刷刷投向虛空，死氣沉沉的眼眸裡燃起幽藍的火焰，那火焰是由無儘戰意與怨念凝聚而成，仿佛要將天空燒出一個窟窿。
他們手中的兵器齊齊上舉，長戟、長矛、刀劍碰撞在一起，發出整齊劃一的脆響，那是無聲的宣言，是對夜君莫話語的絕對響應。
“三界見證——”夜君莫將帝劍猛地插回劍鞘，劍入鞘的悶響竟讓大地微微震顫，冰城上的磚石簌簌掉落，遠處的海麵掀起滔天巨浪。
“挑釁神庭者，魂飛魄散！覬覦人族者，永世不得超生！”
話音未落，殺絕軍中已響起震耳欲聾的嘶吼：“蕩平！蕩平！蕩平！”
聲浪如同實質的巨錘，撞在冰牆上碎裂成霜，漫天飛舞的冰晶中，仿佛能看見無數戰死的英魂在呐喊。
他們的麵容模糊，卻帶著同仇敵愾的決絕。
城牆下凍結的海浪開始劇烈震顫，那些保持著拍岸姿態的浪濤竟在聲浪衝擊下寸寸斷裂，墜入更深的冰窟，發出沉悶的轟鳴。
連天際盤旋的龍族巡海艦隊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最前排的幾艘樓船甚至悄悄調轉船頭，想要躲到後麵去，船員們握著船槳的手都在發抖。
傲波看著夜君莫眼底那焚儘一切的瘋狂，第一次在這人類帝王眼中，窺見了比龍族更甚的毀滅欲。
那不是匹夫之勇的魯莽，而是知曉所有後果，卻依然選擇玉石俱焚的決絕。
他忽然想起古籍中記載的人皇軒轅戰蚩尤時的場景——
當年人族便是憑著這般不畏天不畏地的狠勁，才在萬族環伺中殺出一條生路，將蚩尤的八十一部落儘數擊潰，奠定了人族在三界的地位。
“父親……”敖風從冰坑裡爬起來，錦袍沾滿了冰碴，聲音帶著哭腔，
“要不……咱們截取一半東海之靈給他吧？那東西雖能滋養東海，可與整個東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啊！
傲波冷斥一聲傲風：“蠢貨！”他的聲音裡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你以為天海王真的在意東海之靈？那不過是他，為自己挑起事端開戰前找的一個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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