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沁能感受到陳姐那幾乎要溢出來的心疼和笨拙的關懷。
她沒有拒絕不斷落入碗中的菜肴,隻是安靜地吃著,偶爾也會給眼巴巴看著紅燒肉的程子霖和傅晚晚各夾一塊,換來兩個孩子更加燦爛的笑容和“謝謝寒姐姐”。
“陳奶奶做的飯真好吃!比我們家大廚做得還香!”程子霖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誇讚。
“就是就是!寒姐姐你也多吃點!”傅晚晚也學著陳姐的樣子,想給寒月沁夾菜,可惜胳膊短,夠不著,隻好作罷,自己扒拉了一大口飯,吃得噴香。
這頓簡單卻溫馨的午餐,在陳姐無聲的關愛、兩個孩子嘰嘰喳喳的童言稚語和寒月沁安靜的進食中度過。
陽光透過飯廳的窗戶,在地麵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氣裡彌漫著食物香氣和一種平和的暖意。
吃完飯,寒月沁沒有食言。她對陳姐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對程子霖說:“走吧,去你家。看看你的功課。”
“好耶!”程子霖歡呼,迫不及待地跳下椅子。傅晚晚雖然不能跟去輔導,但也高高興興地一起出門,說要“送送寒姐姐和子霖哥”。
陳姐站在飯廳門口,目送著寒月沁纖細卻挺直的背影,帶著兩個活潑的孩子走出院門。
她輕輕擦了擦眼角,低聲喃喃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這回,可得好好補回來……”她轉身,開始利落地收拾碗筷,心中已經盤算著,晚上要給月沁小姐燉個什麼湯補補身子了。
而主屋的客廳裡,那場關於如何保護、安置和迎接這顆失而複得的明珠的嚴肅談話,仍在繼續。
和寒月沁也已經托陳姨告訴奶奶她們自己的去向,也好讓她們放心,她還是就不進去打擾他們對話的好。
她也猜到他們所圍繞的話題是她自己本人。
屋外的陽光,靜靜籠罩著這座經曆悲歡離合、終迎團圓的小院,也照耀著那條通往程家的、灑滿落葉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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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沁帶著程子霖和傅晚晚穿過冷家小院那扇漆成墨綠色的木門時,初秋午後的陽光正斜斜地穿過胡同兩旁高大的槐樹,在青灰色的路麵上投下斑駁搖曳的光影。
這條通往程家的路並不長,卻要經過幾戶同樣靜謐的院落。
就在他們剛走過司家那扇虛掩著的黑漆鐵門時,門忽然從裡麵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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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那扇虛掩的黑漆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人影帶著一身掩不住的倦意,踏入了午後的陽光裡。
是司青南。
他身上的深灰色中山裝依舊筆挺,但眉宇間那份談判桌上遊刃有餘的從容,此刻被長途跋涉的疲憊和連日高壓工作後的沉鬱取代。
眼瞼下是清晰可見的淡青色陰影,嘴唇因乾燥而微微起皮,連一向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額前也有幾縷不聽話地垂落。
他手裡還拎著一個半舊的黑色公文包,鼓鼓囊囊,裡麵裝著的,是他在西北邊境徹夜趕工完成的、關於“和平小屋”談判及後續突發事件的詳儘報告、行動紀要,以及與多方溝通的備忘錄副本。
過去這幾十個小時,對他而言無異於一場沒有硝煙的硬仗。
從邊境基地搭乘最早的軍機返京後,他幾乎沒有停頓,直接紮進了外交部那棟莊嚴肅穆的大樓。
在那間熟悉的、飄著陳舊紙張和淡淡墨香的小會議室裡,麵對部裡負責周邊事務的司長、幾位參讚和記錄員,他用了整整一個下午外加半個晚上,條理清晰、巨細靡遺地複述了整個談判過程——
從撣邦的蠻橫挑釁、克欽的陰險離間,到寒月沁關鍵時刻石破天驚的破局,再到他依據上級指示展現的強硬立場,以及最後那場驚心動魄的撤離。
每一個細節,每一句關鍵對話,甚至雙方代表微妙的神態變化,他都力求準確還原。
這不僅僅是一次任務彙報,更是重要的外交存檔,關係到後續對相關勢力的評估與交涉策略。
緊接著,又是與安全、邊防等部門的交叉核對與聯合簡報……直到今天上午,將所有書麵材料歸檔、簽完最後一份確認文件後,他才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回到家中,囫圇睡了幾個小時。
意識朦朧中,他忽然想起答應過程老爺子的事——每周抽空輔導程子霖的功課,尤其是國際關係與曆史方麵的啟蒙。
掐指一算,竟已缺席了。
兩周多。那孩子聰明,但課業壓力不小,程老又寄予厚望。
強烈的責任心驅走了睡意,他強打精神起身,簡單洗漱,便想著趁今日周日,去程家看看子霖的進度,順便也……走動一下,讓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剛走出家門沒幾步,視線掠過胡同裡斑駁的樹影,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此、卻又深刻烙印在他腦海中的身影,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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