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誓言,竟在此刻被反噬成笑話。
“全部住手!”他驟然大喝,“各營都尉聽命,率本部將士退後百步,列橫陣,槍矛向外,敢近者,隻傷不殺!”
一聲令下,鐵蹄轟隆,雪泥四濺,已經將長矛楔近百姓身體的重甲鐵騎瞬息後撤,長矛如林前指,劃出一道森冷界線。
張峰的畫戟還橫在半空,戟刃上掛著半截破襖棉絮,血珠順著布紋滴到雪地裡,連成一線。
“你不要命了?!”
他回頭瞪著項瞻,項瞻卻沒看他,鏘一聲,把破陣槍倒插進冰裡,隨即一把扯下肩頭的猩紅披風,隨手拋給身旁的柳磬:“去,掛在槍尖,豎在陣前。”
柳磬愣住。
“快去!”項瞻冷聲道,“掛高一點,讓火牆後邊那兩個人也看得見。”
披風展開,宛如一灘新潑的血,呼啦啦,瞬間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百姓、鐵騎、禁軍、乃至籠中那些哭到失聲的孩子。
項瞻就立在披風之下,他深吸一口氣,忽然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朝對麵黑壓壓的百姓,行了一個紮紮實實的大禮。
“列位父老,且聽我一言!”他運足丹田之氣,聲音稍顯沙啞,卻響如撞鐘,“項瞻生逢亂世,承蒙恩師南榮襄王爺教養,習文練武,十四歲造反,如今已有四年。戰場廝殺,攻城拔寨,從不為一己私利,而是要把這吃人的天捅個窟窿,可若為了捅天,先踩爛你們的骨血,又與城上那兩隻金蟒,有何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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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卻似未聞,腳步踉蹌,目光空洞,步步逼近。
最前排七八個老漢,每人懷裡都緊摟一柄鏽柴刀,刀口豁得如鋸齒,卻還死死攥著。
“都給我站住!”張峰兩步跨出,擋在項瞻麵前,提起畫戟,雙目赤紅,“再敢往前一步,死!”
謝家兄弟也站在項瞻兩側,謝明微沉聲說道:“主公,他們已經被逼瘋了,聽不進勸的!”
話音未落,兩名老漢又撲了過來,張峰大怒,提畫戟便刺,卻被項瞻一把拽住。
眼看那兩柄柴刀就要落在項瞻身上,卻聽嗖唰兩聲破空銳響,一支羽箭從人群中穿越而過,射穿了一個老漢脖頸,一柄兩尺短劍也從同一個方向掠來,插入另一老漢後心。
眾人齊齊扭頭,隻見箭來方向,赫連良平於百步之外策馬而來,手裡握著一張兩石硬弓,弓弦猶自震顫。而在他前麵,林如英執長鴛劍,驟胭脂馬,已距離項瞻不過五十步。
“鳳翥軍聽令,列盾陣,保護主公!”
“龍驤軍聽我將令,凡有輕舉妄動者,格殺勿論!”
兩聲怒斥,一前一後,響徹街道。
遠處城牆上,劉文肅的麵色終於沉下,劉文秉卻放聲大笑,一把拽過一支鐵籠,拎起一個幼童後頸,懸於鼎上。
“項瞻,半日將儘,本王先烹一鼎,讓你聽個響!”
“不!!”
銅鼎沸騰,咕咚一聲,白汽衝霄,像把哭聲也煮熟了。
項瞻撲通一下,癱跪在地。
林如英與赫連良平已經來到近前,前者翻身下馬,將項瞻扶起,後者卻不及寬慰,疾聲提醒:“小滿,內城城門不比外城,城上沒有重弩,尋常箭矢不足以破重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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